第二天早起,长安城就彻底乱了。李治武后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个传闻,就惹出这么一大场乱子。即便是历史上王莽篡位乱发钱币也不是这般景象。正在不知所措,明崇俨慌慌张张来报:“王伏胜咬舌自尽了!”
等多九宫派大内侍卫去内府讨要王伏胜的儿子,回来的人禀报:早几日就下了江南,说是有关白糖的生意。
武后闻听是满心的气恼,可眼下最迫切的却是赶紧安定人心。于是和李治弟弟一起召见三品以上大员,除三省的各位宰相六部尚书,外带户部兵部京兆府的主事。
众人是议论纷纷,许敬宗李义府悄悄对视一眼,又抬头去瞅皇后娘娘,禁不住摇头叹气。李义府身兼银监副监,虽然也跟着王修学了些,可他哪里经历过这个?不要说经历,听都没有听说过。本以为通过打击银票,就可以掌控内府,配合皇后娘娘打压兰陵长公主,虽然不会至死,只要能控制住内府的生意,今后那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许敬宗则是为武后效了一辈子力的,最后想着再努力一把,身后之名也是不能太难看的。不曾想,却惹下如此大的祸事,能平安过去就烧高香了。
众三品大员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有说银票不好的,就有说银票好的;有说内府处理失当的,就有说内府是为皇上考虑的;有说银票发滥的,就有说不发银票官员的俸禄,军士的饷银各地的赈灾款哪里能出?一个个都摇头叹气,货币也是门大学问,秦始皇都没遇到这问题。
“刘爱卿,子豪怎么说的?”皇帝李治问左仆射刘仁轨。
刘仁轨起身行礼,李治摆摆手,命他坐下回话,刘仁轨冲李治又行了一礼,才坐下来回话:“老臣问过子豪了。他说是民众对银票信心不足,才有此乱。”
“他说没说如何才能平息?”李治又问。
“只要恢复信心就行。”
“子豪人呢?他身为银监会长也是可以参加议事的。”武后有些不满。
“禀娘娘,子豪在银监坐镇。”刘仁轨再次起身作答。李治摆摆手让刘仁轨坐下。
“万岁,内府一直是由兰陵长公主管理,陛下招长公主来问问就知道了。”中书令郝处俊起身提议。李治点点头,武皇后却眯了眯眼。内侍出去传召兰陵长公主,不一会儿,兰陵就进入大殿。众宰相尚书起身。兰陵来到御座前拜见皇帝哥哥。李治笑着让她免礼,然后又命赐座。等兰陵见过武后。转过身,刘仁轨以下众宰相尚书都俱都给兰陵见礼。兰陵摆摆手,在李治武后下首落了坐,众宰相尚书才都坐下。武后瞧着眼里又闪出一道厉色。
然后李治就问兰陵内府那边如何?钱庄还能撑几天?如何才能赶快平息这场祸事?不为别的,刚刚立功受奖的厮杀汉,手里的银票要是成了废纸,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皇兄,依小妹看,乱一乱才好呢!不然,天下人谁还记得内府是皇上的!是我们李家的!”兰陵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天下都是你李家的,何况一个内府?
内府是股份制。其中皇帝李治占了一半的股份。兰陵长公主占了一成。余下三成被李家诸王公主瓜分。其中却没有千金公主的份,千金公主投靠武后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剩下的一成在户部手里。
皇帝李治开心的点头微笑,众宰相一起躬身答是。武后也笑着点头,心说话:等着就等着,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咱再来一回。
“妹子,这个事情还是快快平息了好,不然百姓遭殃,军卒们也要闹乱子呢!”李治笑着开口劝道。
“此事简单,只要皇兄下道圣旨,为所有发行的银票担保,就行了。”
“朕,朕来担保?”李治有点儿懵,这是不是说内府兰陵她们借出去的钱都要由他还?武后也听明白了,暗暗掐了李治弟弟一指甲。
“妹子,若是百姓都拿着银票来找朕来兑换,那可如何是好?”是呀,若是都攥着银票围了大明宫可怎么得了?
“那皇帝哥哥就开左右藏库兑换就是了。”兰陵不轻不重道。众宰相都在倒吸凉气。开左右藏库,大唐自立国以来,从贞观到现在,内宫藏库藏了多少金银财宝?开藏库,岂不是要挖皇帝的墙角。这藏库轻易是动不得的!
“不是,妹子,你,你究竟超发了多少?”李治有点儿急了。
兰陵不说话,却歪脑袋瞧着那些宰相尚书。李治一摆手,吩咐道:“除左仆射和户部尚书,其余都退下吧。”众臣起身行礼,鱼贯而出。只有刘仁轨与户部尚书戴至徳留下。然后兰陵说了个数字,李治武后刘仁轨戴至徳听了都只打哆嗦。太恐怖了,兰陵个丫头片子竟敢超发了那么多?
然后兰陵就开始给李治掰手指头,“天灾人祸就不说了,辽东陇右的移民,早几年灭西突厥,这几年新罗百济倭国的战事都是内府贴补。除了海运有些收益,其余看着热闹都是赔本生意。”这几人里有明白的,比如戴至徳,内府挣的可是活钱,跟流水似的,水流的越快挣的越多,更何况超发了那么多,可惜他是个面团团,一句话都不敢说。
然后兰陵就开始打比方,“就拿多凉拌来说吧。内府在他身上就超发了十万贯!”
这下李治武后刘仁轨戴至徳都大吃一惊。这多凉拌已经挣下十万贯了?那钱不就真如大风刮来的?
然后兰陵长公主又开始掰指头:“多凉拌卖到内府那两串珠串,就超发了两万贯。”这口气兰陵心里憋了好几个月了,今天就吐出来,就不说祥瑞,就气死你!你今天咋不把祥瑞挂脖子上了?没心情?哼哼,跟野男人上[床]就有心情了?
听话听音,包括李治在内,心里都明白兰陵为啥拿多凉拌做例了。武皇后看着心平气和,心里已经气得不要不要的了。
“还有他收了纨绔们一水桶首饰,也按一万贯算。再下来就是内府从他那多好玩买的台球案子,也都是超发的,甚至付了预付款,过年的时候内府要在曲园举办第一届SD大唐台球锦标赛。”
“这,这不算滥发吗?”李治都有些哆嗦。心说话:多凉拌要是知道这事,还不跟你们两口子拼命啊!
“子豪说了,咱现在这货币制度是金银铜混合制。到底有多少金银铜储备应当发多少货币只有内府和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因此当有新的财富创造出来,内府因此发行货币不但不影响流通而且有促进作用,这时候民众是没有任何不适的。这个环节中内府多发的那些货币是没有黄金钱币做依托的,也可以理解为黄金的价值被成倍的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