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这回血光之灾,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李云深沉默片刻,突然有点儿的确定得问:“我平日里是不是太紧着谢公子呢?”
杨子仪翻了个‘你才知道’的醒目白眼,“自从上回山崩的事儿后,你对谢公子那就是捧在手心里都怕把人磕了碰了,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你在乎人家。”
“有这么明显吗?”李云深愣了一下,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谢青吾有多好,他只是在尽可能的对人家好,把自己所能给他的都送出去,让他不至于就跟着自己受罪,他原以为这只是寻常的讨好,可原来在旁人眼中,是不同的吗?
“那我就该更离他远一些了,免得因为我牵连了他。”
杨子仪,“……你已经祸害完了,这会儿事后诸葛亮有个屁用,过去把媳妇儿哄着才是正经!”
你连累了人家心有愧疚,难道就真这样缩着不见啊,你去哄啊,但依我看就谢公子黏你那劲儿,你根本连哄都不需要人根本不可能怪你。
“那我也不回去。”李云深坚决摇头,你锁上,我锁。
“你到底又作什么妖?”杨子仪想掀桌。
“是我连累了谢公子不错,可是你不觉得谢公子对中毒的事反应太平淡了吗?他甚至连追问都没有。”
“因为知道你根本给不了答案。”杨子仪冷漠,“你作完死滚回去,我看你怎么跟人家谢公子解释夜半三更跟另一个男的共处一室。”
“你滚出去我就不用解释了。”李云深没睡下,抱了坛酒,坐在了窗边,声音忽然沉下去,“如果你没蠢绝就刚看得出来,我在提防谢公子。”
“为什么?”我看出来了,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是你们这样亲密的关系,还非得互相猜忌。但某种角度上说,这才是日后能登临九五之尊所应付出的代价。
——身居高位者称孤道寡。
只是,未免悲哀。
“青州其实是一个早已被人瓜分完毕的地盘,势力盘根错节又互相牵制,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而这种平衡的势力触及到了父皇的逆鳞,父皇生性多疑,青州边境重镇脱父皇绝不可能允许它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将我赶到青州所看重的大概就是我在朝中无权无势,然而此举就像是在一个平静的水潭里投入一颗石子,打破了一直以来互相制衡的天平。”
“可这跟谢公子有什么关系?”虽然你说的都非常有道理,让我刮目相看,但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不要想从我这蒙混过关。
“你莫不是忘了,谢公子母家就是青州势力的一股。谢公子入青州开始郑氏恐怕就已经与他取得联系,然而郑氏到现在都按兵不动,没有任何态度反而是让人最不安的,因为他随时可能倒向其中任何一边,况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全南背后的人——”
李云深没有说下去,外边突然传来敲门声,侍卫声音焦急,“王爷,全南那边儿出事了,大夫让我来请您和杨将军过去。”
李云深:“别抢被子了,今儿晚上没得睡了。”
“幸好,幸好。”杨子仪摸摸心口。谢公子气场太冷,他今儿跟老大一个屋睡了,没准明天就玩完了。
李云深匆匆赶过去时,大夫正在用烈酒烧刀,大刀摆了三把,甚至还有锯子,斧头,大夫很淡定,看见他来了,眼睛一亮:“王爷可来了,叫草民好等。”
大夫姓孙是济明城中唯一一个还没南迁的大夫,百姓口中的活菩萨,其实就是一个上了年纪跑不动路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