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却又听得呛啷一声大响,似是兵刃相互斩击发出的声音。
这一下十分清楚,已不必再多言语去确认。
寒贞竖起手指,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细细再听。果然又远远听的几声兵器相接声,不知怎么的是越响越远了。
然而墙外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浓浓黑夜,唯有剑鸣清越,不时在这暗夜里遥遥地回响。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歌压低了声音,道。
寒贞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晓。二人相对而立,既不知道来者何人,也不知道双方交战所为何故。光听这打斗的声音,双方统共正有十几人之数。
她便急急转头,正欲找灵皋去问个明白,却一时没有见到红衣人影,这才反应过来,灵皋已去追那屋中人了,此刻必然不可能在她身边。
倒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一念刚刚闪过,穆灵皋便捂着鼻子,穿过土墙,面色恍惚,歪歪斜斜地飘回来了。
原来是这小姑娘奔的太急,一头撞在了那二百步的禁制上。这一头过去眼冒金星自不必说,若非是虚体的缘故,鼻梁上都要鲜血直流了。
她疼的晕晕乎乎,却也不大哭大叫,回来第一句话便是,“我鼻子歪了没?”
“鼻头圆润,十分挺拔。”这是决计不把同一个错误犯上第二次的沈寒贞。
穆灵皋一听,倒也不生气了,又把她那鼻子胡乱揉了两把,来回转了几圈,道,“这贼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看清什么了?”寒贞倒真想知道。
“他……他是个男的。蒙着脸,眼睛很凶,身材很高壮,跑的像个野兔子。”
“高壮?多高?多壮?”
“或许是七尺,或许是八尺,或许是九尺。”灵皋眯着眼睛,含含糊糊说,“还是一丈?体格……大概可以和野牛搏斗吧?我猜……”
“那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夜叉。”寒贞低低地说,“能跑会跳,目露凶光。”
但是她还是严肃地把她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向下点了点,“真是个有价值的发现。”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穆灵皋拿手指点了点寒贞,突然鼻头又是一阵大痛,她缩手回护着鼻子转到墙角那儿去了,“很不真挚。你这个人很不真挚。”
“我教你个法子。”寒贞道,“你若真想看清他,不妨把自己的虚体往上升升,在空中看的便更远。”
变着法子忽悠系统去做侦察兵,她倒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也亏得灵皋真心记恨那蒙面凶汉,倒真依她所言,足尖一点,飘飘悠悠地便升往高空去了。
夜空中的星子并不是很多,只有她一展红色衣裙,在黑暗中像面旗帜似的飘荡。
旗帜飘了一会,很快又降下来了。
“你这人真坏。”她落定了,“上面全是黑的,往哪看都是黑的。”
扔下这句话,她便掐着鼻子,抱着手臂念念有词去了。寒贞眨眨眼睛,不明所以,不免想着走近几步,要灵皋把这话解释一下。
她还没靠近多少,只听到穆灵皋絮絮叨叨,正对着墙角低声哄骗她的鼻子,叫这鼻子不要怕,别再叫她疼的流眼泪;要坚强一点,要做个合乎主人身份的好鼻子。
寒贞听了这话在耳,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无奈。灵皋发现她偷听,不由得恼羞成怒,辩解道,“你什么都不懂。这是大夫教给我的,你每日同伤处说说话,它就好的快些。”
解释了一通,自己也干巴巴地说不下去了,“你……你下次要不也来试试?”
没有回应。
二人面面相觑,寒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便又问道,“可有看到什么人打斗没有?你说的那十几个气息,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