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靖做了一个梦。
不同于上次他跟贺猗发生矛盾,把人差点儿掐死,心境受到动荡下,以为贺猗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梦。
这次的梦,贺猗还在,只是他好像不怎么认识他了,又或者说,这个贺猗,才本该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你醒了?”
昨天喝的太多,他估计是醉的不清,傅时靖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多了一个人,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他脑袋一懵,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但是在看清那人面目后,傅时靖松了一口气。
“现在几点了?怎么你今天没去拍戏?”
他抬了抬下巴,把青年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拉开了一下,舒展了一下睡的发酸的身子。
然而问出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傅时靖迷蒙着眼看去,就发现眼前的青年侧枕着脑袋躺在他身边,神情格外乖巧,琥珀色的眸子在看向他时更是爱慕分明。
这样的注视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傅时靖笑了一下,莫名别扭地拿过眼镜戴上,“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现在是八点四十六分。”青年答非所问,“今天想偷个懒,和你多待一会儿。”
傅时靖:“……”
这话不像是贺猗会说的吧?
然而眼前的人不是贺猗还会是谁?
傅时靖只好安慰自己是刚睡醒思路不清晰,又或者是贺猗转性了,终于知道他的好了,笑了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时还嫌我腻歪……”
“哼。”青年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扯开被子翻了个身,于是,傅时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青年似乎什么也没穿,大片大片裸眼的白被袒露在他眼前,像一道风光旖旎的画卷。
很诡异的,傅时靖下意识别开了眼。
他转过身去拿衣架上被陈妈在前一天晚上就精心熨烫好的衬衣和西装,穿到一半,就察觉到有人走近了他,一双手臂穿过腋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把脑袋搁在了他肩头,鼻音浓重轻声细语地喊了他一句老公。
傅时靖:“……”
“你今天好冷淡,怎么都不爱搭理我了?”
一个晴天霹雳在脑袋里猝不及防地炸开,傅时靖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提前得知了世界末日的时间一样,大脑顷刻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老公?
对,没错,他平日里经常这么逗弄贺猗,最起私下里体位他不能占占便宜,口头称呼总可以的吧,毕竟他在外面应酬总是要面子的,虽然贺猗从来都不这么叫他,总是连名带姓的喊。
可是当真的听到这两个字从这人嘴里出来后,傅时靖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甚至隐隐觉得怪异和别扭。
“……你别闹了,不是还要拍戏么?”
他眼皮跳了一下,拉开了青年抱着他的手臂,快速把衣服穿好后找了个托词离开了。
傅时靖一直以为今天早上来自贺猗的反常本是他的错觉,直到晚上他回家时,他才意识到这不是错觉,而是他在做梦。
用餐厅里很快传来一阵饭香味儿,陈妈高兴地走出来告诉他说青年今天专程陪她去菜市场采购,回来做了一顿饭,他走近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高汤,诡异地瞧了一眼系着围裙在流理台前做着精致摆盘的青年。
表情犹疑许久,出现了一丝裂痕。
贺猗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不,应该是贺猗做的饭一向很难吃,所以他从来不让这人下厨,毕竟他胃不好,经不起摧残。
“回来了?”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青年很快转过头瞧了他一眼,“今天我让陈妈带我去市场买了些食材,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不过不管好不好吃,傅先生多少都要尝一点,不然可就辜负我的心意了……”
他自顾自地念叨着什么,傅时靖却完全没像是在听,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眼前这个人有着跟贺猗一模一样的面孔,可他的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贺猗……
细细品来,反倒有那么一点像原著里的那个贺猗。
想到这里,他冷静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那个青年,似乎是想从其中品出什么端倪。
对啊,贺猗从来不会正儿八经地称呼他先生,也不会在他下班回来前给他提前准备晚餐,语气里更不会带着谨慎恭维,甚至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的讨好……
与其说是贺猗,不如更像是原著里那个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爱着渣攻的贱受。
像是印证着他的想法那般,吃饭的时候,青年顾不上自己享用,一边给他盛汤夹菜,一边小心翼翼地动用余光时不时观察着他的神色。
傅时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享受被人注目敬仰,尤其是这个注目他的人还是“贺猗”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乃至半个月过去后,他就逐渐地感到厌烦,他无法从青年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共通感,眼前的青年与其说像是个人,不如更像是个唯唯诺诺的人造机器。
不会像贺猗那样跟他打骂嬉闹,不会像贺猗那样跟他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也不会像贺猗那样知道他想要什么,更不会像贺猗那样,遇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而不是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他,等着他解决。
他看他像贺猗,可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跟贺猗有关的影子。
他烦躁地洗完澡躺回了床上,今晚入睡前特意背对着身子,给青年留下了一个后脑勺和一个冷酷的背影。
似乎渣攻也经常这个样子,心情好了就对贱受百般关怀呵护,心情不好了,贱受哪怕死在他面前,他也只当是置若罔闻。
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像恋人,不如更像是主仆。
果然,青年能明显感受到他低沉的心情,没有多问不敢多说,乖乖在床另侧躺下,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只是傅时靖闭眼躺着不久,就感觉到胸口上变得沉甸甸的,不知不觉间被子就被人掀开了一角,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轻手轻脚地替他挎下了睡裤,用手握住了那处还绵软的物什。
傅时靖觉得有些热,他睡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猝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拉开被子,就发现趴在他两.腿之间企图去讨好他的青年。
“……”
四目相对时,青年明显有些茫然无措,可傅时靖却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恼怒甚至无法忍受。
“滚。”
他咽了咽喉头,短促地吐出这个字。
青年跟着听话地松开了手,从被子里坐起了身子,傅时靖就势收回了腿,将睡裤提回了原处。
“……你怎么了?”青年呆怔怔地看着他,眼圈变得有些通红,“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