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湖下面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师兄他们吧,那条大蛇所布置的吞龙阵势,始终留着是个祸患,东陆的一些大人物,也是想借这次的事情,暗中磨灭她。”君亦可低声的说道,毕竟这种事关大格局大局面上的事情,最忌讳被人听去了。
“暗中的斗争还真是复杂啊。”君莫笑感慨道。
“是啊,你我终有一天也要成长起来的,接过祖辈们的家业和大旗,在暗面的世界中跟一些老怪物阚璇斗智,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趁年轻要多放纵一下自己,不然等你垂垂老矣,也只能在这阴诡地狱里操·弄风云了。”君亦可朝他笑笑,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半点阴晴不定,笑得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君莫笑心里咯噔一声,自叹不如。
有说做人有两种境界,一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此为红尘阅事诸多之后一部分人会变成这样的人,能看出事情背后的道道,能理出其中的脉络,凡事便能简单地一步到位。另外一种,就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就是说阅尽红尘,依旧保持一颗本心,不曾磨灭,相比于前者,后者是大境界,但坚守本心,能做到者有几何,太多的事情,恩怨情仇,让人不得不屈首,改变内心的看法。
而君亦可,似乎就属于后者,君莫笑不会真的以为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十五岁少年,他隐藏的太深,不显山不露水,却事事都能信手捏来,只是他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好了,我该走了,再不去,真就迟了。”君亦可起身,向后推了一下椅子,准备要走,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又转过头来说,“记住我说的话,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说不定你还是会蠢蠢欲动想去下面看看,毕竟在我的主角病熏染之下,你也算是那种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了。”
“哎。”君亦可从小礼服的内衬从抽出一张白色的符纸,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实在想去看看,就用这张符篆去吧,此符名为“身外化身符”,与普通的分身符篆不同,是很珍贵的由浩瀚境界的修真者所绘制,大道至简,到了那个境界,随手挥毫便是符篆,也就不需要高品质的符篆材料本身了。这东西很贵的,黑市上能卖出去一个亿一张呢,你欠我的,君莫笑。”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刚才我那通怨天尤人的样子,真的很可耻,你还想吃米其林吗,我请。”君莫笑可能是太过震惊于老妖的大手笔,反而语气由极惊转为极静,反应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炸锅似的,说老妖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一夜暴富了之类的话来吐槽他。
君莫笑不吐槽他,他反而觉得有些腻怪。
“没劲!现在不饿,下次吃空你!走了!”老妖随意地摆摆手,叼着一只切片面包,离开了。
只剩下君莫笑和齐潇阳两个人,在露天的咖啡座上,吃着她刚刚买回的法式长棍,喝着咖啡,聊着闲天,比起老妖,君莫笑和齐潇阳似乎更像是不用多聊的陈年旧友,不用刻意去营造气氛,就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不知怎么的,就像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相逢恨晚。
最后他们谈论到了刚才老妖给他的这封信件,齐潇阳就让他拆开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更具体的线索,君莫笑犹豫再三,觉得这样不太好,随便去拆人家的信封,窥探里面的信息,这不是变态行为么。
齐潇阳雷厉风行,没有那么多包袱,一把拿过信封,三两下就拆开了。
信封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把钥匙,一样是一张折叠的信纸。
这是许山人寄给女儿的家书,上面写着:“小虞,见信如晤,不知你过得可好,许多年了,我每个星期就给你寄信,可你从来也不回信给我,我知道,那件事,是爸爸错了,错得不能再错,铸铁成山之错,无法改变……是我轻信于人,才变成那样的,但是我一定会尽我平生所能去改变的,我会……毁灭他们!我与一些与他们对立的组织联手了,制定了一个毁灭性的不可逆的计划,这个计划实施起来,非常的决绝和危险,也许这将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我爱你,女儿,胜过这世上的一切,你妈妈也是,我们为了你,就算沉沦九幽之下,也不后悔……这柄钥匙,是我为你找到的一处房子,房产证是你的名字,我的一切都在那里,你去取,好好活下去——许山人绝笔。”
满篇都透露着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愧疚,疼爱的情感,以及某种悔恨的情绪跃然纸上。
“原来是这样么?”君莫笑轻轻地笑了,是啊,是这样么?原来你还来得及,你还来得及救你的女儿,一切还不算太迟,你还在拼命地挣扎是吗?一世长安,或者叫你牧师先生更好。
此时此刻,那个奇怪的教堂事件似乎首尾相连了。
教堂事件中,地狱犬杀死了他的女儿,也就是说现实中曾有人同样这么觊觎他的女儿,牧师悔恨万分,要与那些地狱犬同归于尽,便是许山人悔恨的想要报复,那个给予他绝大痛苦的神秘组织。
只不过,游戏里的结局是bad·end,这次是实战,他想要逆天改命,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的happy·end么?
纵然,舍弃生命也毅然要去做!
君莫笑忽然有些感动了,不论他曾经犯下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滔天大错,但此刻的他闪闪发光,杀气凛然,威风凛凛的像是一位犯下大错的英雄,虽然做错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强一万倍。
君莫笑不由得肃然起敬,敬他的向死由生。
“我们走吧,去见证他的过往和现在!”君莫笑忽然起身,对齐潇阳说道。
“嗯,也许你看了他的过往后,会恨得他牙痒痒,这样也要去么?”齐潇阳不徐不缓地在切片面包上涂奶油,她抬头看君莫笑的眼睛,平静地问。
“谁没有罪呢,只是执念不死罢了。”君莫笑也看着她,缓缓地说道。
“是啊,谁没有罪呢。”对视许久,齐潇阳也像是感慨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