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咀嚼着这厥诗。
邓健又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是故人心易变。”
如今你已轻易变了心,却大言不惭的说,人间的****本就是容易变心的。
这句,显然是埋怨了。
只是这种经历,却是大多人的感受,起初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可等到反目成仇的时候,却大言不惭的说男女之情本就如此。
四行小短诗,文字优美,对句也是工整,就仿佛是耳边有个低沉又动情的声音在娓娓道来。
男女之爱,不就是如此吗,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寓意美好的话,可是有情人变成负心人,却是对人间男女的真实存在。
淡雅的文字里,将这残酷的现实揭开,既使人蓦然回,有了某种出人意料的触动,又不禁觉得寓意深刻,充满了对人性的认知。
张绍这个年纪,听到这里,竟是很快的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这个世上,大抵都有人曾经辜负过某个女子,起初的甜蜜,到此后的相互嫌恶,可是时间已经久了,自己垂垂老矣,猛然回,想到了那最初的模样,便觉得百感交集。
黄信起初也算是俊杰,科举的道路上路凯歌,春风得意,也曾有过些男女的风流事,如今自己依然春风得意,可是猛地回,却现物是人非,徒留伤感。
堂中很是安静,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可是邓健却又怒了:“混账,下半厥呢,怎么只写了半。”他连忙去翻开页,没有,再翻回去,下头只有行小字:“叶解元读书要紧,本期只刊上厥,下厥待三版为君奉上。”
卧槽……邓健眼睛都直了,我才看半呢,我是花了钱买了书的,本书几百文呢,我特么的是清贫的清流官啊,你就给我看半截?
第一百八十九章:杀气腾腾(第六更)
王华看着黄信脸上故作淡定的表情,顿了下,继续道:“嗯,这诗颇有寓意,虽名为男女之爱,实则其寓意早已脱了男女之事,春秋这个年纪,竟有这样想法,殊为难得。.1.他只写了上半厥,既然说的是要读书,那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少年人偶尔自娱,写些诗词来没什么错,还晓得勉力自己读书,知道这经义之道才是正经事,这实属难得,人最怕的就是不懂得约束自己,好吧,老夫等第三期就是了。”
黄信唯唯称是,又有种想死的冲动,虽然不让他解释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慌慌的,虽然王部堂这样说,可谁晓得他是怎样想的呢?
黄信这次倒是没有猜错。
王华虽然口里夸奖了叶春秋番,可是心里,大抵也是万头草泥马奔过的,那太白集在外头风言风语,他不过是起了兴头想看看,谁晓得这看,有了上面,下面却是没了,见鬼了,才刚刚带入进去呢,这诗自是作得极好的,很容易把情感带入进去,尤其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只短短句,就让人想起诸多的往事,谁晓得刚刚感情酝酿出来,你特么的下面没了。
既然黄信也是不知,瞧他脸苦恼的样子,王华是个厚道人,也就不催逼了。
其实最无语的是,叶春秋的行为自始至终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先是说男女之爱,勾起了所有人兴趣,大家起初以为是艳词,还真动了好奇心,就想看看十三岁的小解元能写出什么艳词来。这就如后世某个当红的清纯小生号称要去拍爱情动作片,自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足以造成轰动。
谁晓得这艳词并不艳,又好像后世的观众到了影院,现看的居然是爱情艺术片。特么的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本来这个时候,理应是骂街的,偏偏这个爱情艺术片居然很吸引人,看得让人流连忘返忘乎所以,还触动了许多的人心。
结果……你特么的看到半,没了。
大家很恼火啊,想找你算账来着,甚至有人shā • rén的心思都有,你这不是逗我玩吗?
可是人家却是板起了面孔,脸严肃的告诉你,写诗只是闲暇时自娱的工具,我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岂可把心思都放在这种乱七糟的东西上头,很抱歉,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圣贤书我都读不够,我的本业是代圣人立言,我的志向是为天地立心,所以只能抽出很少很少很少的时间,在努力读书的闲暇之余,琢磨那么下下。
冠冕堂皇,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
被人坑了,起初大家还拿这叶春秋当猴子玩,大家你言我语的,都围绕着叶春秋这个卦来争论,谁晓得被耍的猴不是叶春秋,而是自己,偏偏你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想哭都没地哭去。
叶春秋曾暗示想拜在王华门下学习行书,不过王华却没有回书信去,不曾想,刚刚将这个小子遗忘,这小子却突然中了解元,时间又进入了他的眼帘,之后又闹出半厥诗来,王华……又抑郁了。
其实这诗倒也没什么,虽然很精彩,可若是次看完,固然能使人拍案叫绝,也不至于朝思暮想,可是你特么的写诗写半是什么意思?
好吧,王华依然是嘴角含笑,和黄信叙了几句话,黄信显得心不在焉,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见鬼了啊,见鬼了啊,黄信也感觉自己要抑郁了,他回到了都察院,还未进门,门口的门吏却是截住他:“黄大人,右督御史请大人去公房喝茶。”
右都御使,属于都察院的二号人物,只是位列于左都御史之下,地位崇高,是黄信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现在听到都御史大人传唤,黄信哪里敢怠慢,忙不迭进了都察院的正气厅,便看到那位老大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喝茶,黄信跨进门去,刚刚双手抱起来作揖,还未说下官见过大人,那位老大人便把茶盏啪的下落在案上,劈头就问:“黄御史和那解元是同乡,个河东个河西?噢,两家有通家之好,据说还沾亲带故,是吗?本官问你,下半厥呢……”
“……”这时的黄信,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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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已经感觉杭州没法儿住了,四处都是杀气腾腾啊,他躲在屋里看书,自从那太白集售起来,整个杭州城就弥漫着肃杀之气。
你说你要读书,下面没了,得容他再想,那些个地方名流和衙署的大人们倒是不会说什么,难道他们这么大把年纪,还能说你读个屁的圣人书,赶紧去更新,不写出下半厥就打断你的腿?
毕竟人家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
可是那些年轻的生员就不会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