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陈裕成陪着干笑了两声。
“就怕是碰上了日本那边儿的叛军,听说叛军也有兵轮……”刘纯和想了想,还是多了一句嘴。
“日本那边儿虽然开着仗,但无论是日本政fu还是叛军,对洋人和我大乾侨民都是礼遇保护,东家特意找的俄国火轮船,到了日本海面,专‘门’有俄国兵轮前来护航,叛军就是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咱们的。”陆庆云不无得‘色’的说道。
“那便好了。”刘纯和听说有俄**舰前来护航,放下心来。
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陈裕成便举手告辞:“时候不早,呆会儿便开船了,我们这就告辞了,祝陆爷一路顺风。”
陆庆云拱手还礼,送陈刘二人及阜康钱庄福州分号的众人出了船舱,下了栈桥。过不多时,“福宁”号便拉响了汽笛,缓缓驶离了码头。
在又挨个货舱检查了一遍,给存放箱子的船舱关‘门’上锁之后,陆庆云便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可能是有些累了,他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又梦见了老爷在京师的那位姨太太阿‘玉’姐,和他柔情蜜意颠鸾倒凤的时光……
正是因为各地方都有了这些可以和下边经理人鬼‘混’的姨太太,各地经理们感念胡大老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办起事来加意卖力,胡大老爷的生意才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
“砰!”
正当梦中的陆庆云陶醉于阿‘玉’姐的温柔乡之时,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让陆庆云从‘春’梦当中惊醒过来。
“砰!”又是一声响传来,陆庆云听出来了这是炮声,心里一惊,立刻‘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左轮shǒu • qiāng。
他心说难道不成是遇到海匪了?心念一起,他立刻冲到了舷窗前,向外望去。
而看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什么的时候,陆庆云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手里的左轮shǒu • qiāng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舷窗外,两艘军舰的身影清晰可见。
这是两艘又高又大的三桅西洋式巨舰,舰首好似刀一般锋利,垂直‘插’进海水之中,劈开层层‘波’‘浪’,并且向前伸着一根巨大的横桅,显得杀气腾腾,而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便是舰身上那一个个黑‘洞’‘洞’的巨炮炮口。
他习惯‘性’的抬起头,望向主桅的桅顶,想在那里看到一面海盗的旗帜,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里飘扬着的,却是一面怪异的一个圆圈里有个十字的图案的旗子!
看到这面旗,陆庆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长官,发现‘露’西亚商船一艘。”
在“比睿”号铁甲舰的飞桥上,一位萨摩海军军官向萨摩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少将说道。
东乡平八郎点了点头,他随即举起了望远镜,和“比睿”号的舰长上村彦之丞一起仔细观察起面前的俄国商船来。
因为战功赫赫,东乡平八郎成为了萨摩海军的“军神”,因为他的突出战绩和才能,身为萨摩军总参谋长的林逸青认为他应该是萨摩海军司令最为合适的人选。是以在林逸青的推荐下。西乡隆盛以“大将军令”的方式。下令任命东乡平八郎为萨摩海军司令,并晋升他的军衔为少将。
萨摩海军原本没有海军司令,最高指挥官是萨摩军总参谋长林逸青,但林逸青指挥陆战的时候居多,加上萨摩海军的舰只较少,行动多由一两艘军舰分组展开,没有实施过舰队会战,是以一直没有设立统一指挥海军的司令官。而在俄国出兵日本,俄国远东舰队也集中到了日本之后,萨摩海军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林逸青也认为应该设立一位海军司令官,分担自己的职权,而在萨摩海军中,战功和将略以东乡平八郎为第一,而且东乡平八郎又曾经留学英国,是海军司令官不二的人选,因而林逸青的推荐书一上去。不但立刻获得了西乡隆盛的批准,也得到了桐野利秋筱原国干等萨摩军主将的支持。东乡平八郎担任萨摩海军司令官可以说是众望所归顺理成章。
东乡平八郎升官之后。他原来指挥的“金刚”号铁甲舰改由他的好友出羽重远指挥,而原来由出羽重远指挥的“比睿”号铁甲舰,则由因突袭东京湾而名声大噪的原“富士山”号的舰长上村彦之丞指挥。
在上任之后,东乡平八郎便积极的做着与俄国舰队决战的准备,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俄军到达日本后,和萨摩陆军多次‘交’手,而俄国舰队和萨摩海军却始终没有发生过战斗。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列强的干涉。
作为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对手,英国和法国一直对俄国在东方的扩张极为警惕,这一次俄国事先毫无声息的便出兵日本“助日本讨贼”,令英法两国颇有措手不及之感,但两国很快便找到了应对之法,那就是俄军只能在陆地上和萨摩军作战,至于海上,则坚决的不允许。原因很简单,俄军进入日本是以“志愿军”的名义——虽然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明白,俄国人只是打着“志愿军”的幌子,来的其实很多都是正规军,陆军可以“志愿”,但海军却是不可以的。如果俄国海军介入战事,不但会使这场战争的‘性’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也会打破远东地区的均势,那样的话,英法两国便会象在克里米亚做的那样,出动海陆军加以阻止。这种情况是俄国人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俄国海军除了以“保护侨民”的名义赖在日本护航运兵船队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而萨摩方面,林逸青也深知如果萨摩海军同俄国海军‘交’战的话,除了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难以战胜,再就是双方一旦‘交’战,便会给俄国方面以海军参战的借口,是以在得到英法乾三国公使的“劝告”之后,林逸青命令东乡平八郎除率海军为运输船队护航之外,不得主动进攻俄国海军。
对于林逸青的命令,东乡平八郎一直严格的遵守着,因为他曾在英国商船学校进修过,熟知国际公法和国际海事法,明白林逸青要他这样做的原因。但如上村彦之丞等萨摩海军的很多舰长,却对此很不以为然,只是在林逸青和东乡平八郎的严令之下,才没有轻举妄动。为此萨摩海军的官兵们一直郁闷不已。
但是就在几天前,林逸青的一纸手令,却令他们又重新兴奋起来。
林逸青在手令中说,日本政fu为了解决战争造成的货币不足的情况,向外国购入了大量的银锭,用外国船只运往日本铸币,以解决财政的困难,因而命令萨摩海军各舰出海搜寻拦截前往日本政fu控制区的船只按照国际公法进行检查,发现有运输银锭或其它能用于军事的物资,“就地捕获回港”。这一命令下达后,萨摩海军全体上下个个兴奋不已,立刻‘精’神百倍的出发了。
为了能够扩大搜索范围,东乡平八郎将整个萨摩舰队按相似舰型分成两舰一组的小队,分头出海,他自己这一次率领的,则是萨摩海军的主力“比睿”和“金刚”两艘铁甲舰。
而东乡平八郎没有想到的,是他头一回率领舰队出海,就碰上了俄国船。
东乡平八郎紧盯着望远镜里的这艘悬着俄国旗的船。久久不语。
“这条船有些古怪。”上村彦之丞轻声嘀咕了一句。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东乡平八郎听到了。
“什么地方古怪?上村君?”东乡平八郎问道,但仍然没有放下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