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说,“我只是想和蒂姆谈几分钟。”
“他还能呆在学校吗?”
“当然,”我说,“真的,没什么要担心的。”
“蒂姆没事吧,是不是?”
“我向你保证他没事。”
“但是你一定要确保告诉我们如果……蒂姆是今年新来的,我们有很多孩子……”
我摆出一个公共卫生官员式的笑容,然后她拿起电话去叫她的秘书。
5分钟后,我一个人呆在普劳校长的办公室里,坐在那里,想着如果我是这儿的一名三年级学生,我会想到编一首什么样的歌来吟唱她。“普劳校长是头可怜的老母牛……”估计全是这一类的歌曲。孩子们就是这么刻薄。
玻璃门上传来敲门声,普劳校长回来了,手里拉着一个矮小的亚洲小男孩,他看见我的时候有点恐惧,好像是看到了一盘他不要吃的菜。他的害怕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我,还是因为他被从班上叫到了校长办公室,我说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这个男孩就是昨天晚上盯着我看的那个小男孩。
普劳校长让小男孩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后,就告辞出去了。“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叫我,我就在外面。”她告诉小男孩,然后在离开之前对我投来一瞥,像是不太放心似的。
“蒂姆。”我说。
他咕哝了句什么。
“我是一名医生,我来自政府部门,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他轻摇着头,我把这当作他默认点头同意。
“很好,多谢。”重要的事情先来,“昨天晚上你在家里看见我了吗?”
他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看见了?”
他又耸耸肩。
很显然,小蒂姆对我们以前是否不期而遇感到困惑。
“你是和你妈妈住在一起吗?”
他咕哝了句什么。
“很抱歉,我没听见你说什么。”
“不是。”
好了,得到一个答案,我想。
“蒂姆,昨天晚上我看见你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谁?你爸爸吗?”
“我的姨公。”
“你的姨公。你一直跟他一起生活吗?”
“不是。”
“你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他又咕哝了几句什么。上帝啊,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都发的什么音啊?
“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是的。”他坚定地说。
“你妈妈是叫多萝西·张吗?”
“是的。”
“她以前在电视台工作?”
“是的。”
“除了‘是的’、‘不是’,你还能说点其他什么吗?”
“我说过‘我的姨公’。”他提醒我,有点恼火。
“当然,你说过的。我忘记了。”
现在,我想我应该说明一下我真的很想喜欢孩子们。真的,我愿意。讲到这点,我很愿意和他们“友好”相处,我想这和我喜欢他们有关。我头脑中有这种形象——完全是编造的——我脱了衬衫,增加了大约10磅胸部肌肉,怀里抱着个胖小孩。我甚至睁大了眼睛想这件事。
事实是,孩子们让我感到一点也不舒服。从他们嘴巴中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要求你回应。在那次亚特兰大暴发咳嗽的时候,我不停地误读我的听众。我跟一个10岁大的小孩谈话,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似的,然后我又矫枉过正,跟一个7岁的小孩谈话。又把她当成一个经济学方面的专家。当然,我对此毫无察觉,但是一位女同事替我指出了这点。然后她补充了一句很有帮助的话,“你跟孩子们处得真不怎么样,对吧?”
如果他们再大20岁,我会跟他们相处得很好,我告诉她。
蒂姆抱臂站着。
“你喜欢口香糖吗?”我问,手伸进口袋找口香糖。也许给他点甜头可以让他愿意配合我。
“学校不允许我们吃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