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还在往里抠,我已经眼冒金星了,我感觉到我的眼球正在变形。
突然,他的手不再用劲了,起初是慢慢地,然后突然落了下去。他的呼吸,原先是正常而有力的,现在似乎噎在喉咙里了,他的心跳开始不齐。
现在他急促地呼吸着;他眼中充满了恐惧,脸开始扭曲变形。他的胳膊最后一次向我抓来,好像是在绝望中还想挖出我的眼睛,而后就不动了。
一个医生这样做是不合适的,我想。我没有等他完全停止呼吸,就扔下他,以受伤的躯体所能允许的最快速度,一瘸一拐地走向会议室的门。对于我将看到的画面我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无法承受蒂姆·金的脑袋歪向一边,脖子已经折断了的可怕场景。
我听到一些声音,是什么人在低吼,还有一些东西的碰擦声和撞击声。
我推开门,准备用最后仅存的一点力气扑向托尼。
但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体撞到我的腿上。
我把蒂姆拉到走廊里。他的眼神非常慌乱,双手一直抓着我的裤子,“我没有……”
我把他推到墙边。
“我并不想……”
“呆在这里!”我冲他说。
我回到会议室。
托尼在那里,疯狂地在会议桌上乱抓着,像是在找什么。他看不见要找的东西,因为他没有眼睛了。
原来眼球的位置充满了血水并混合着一种清清的液体——眼球的玻璃状液,顺着脸流下来,浸湿了他的白衬衫,就像一个人哭出了血一样。那些医疗用具被扔落在地,除了一个东西:那把长长的、尖尖的主动脉钳。就是原来蒂姆拿在手上玩的那把。这把带血的骨钳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它的两端被那个男孩分得很开。
“停下!”我想制止托尼。
他没有照做,而是继续拍打着桌子。
“够了,停下!”我叫喊道。
他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最终停止了。他的胳膊依旧向前伸着。
“你后面有一把椅子,”我命令道,“坐下。”
托尼的手颤抖着向后摸索,找到了那把椅子,坐下来。
蒂姆站在门口,看着托尼,然后又看看我。他被吓得魂飞魄散,“对不起……”
“没事了,”我对他说,“你做得很好,孩子。做得很好。”
托尼用中文咆哮着什么,声音很大以至于都有点嘶哑了。蒂姆的神情看起来就像被扇了记耳光一样。
“闭嘴,”我对他说,“邝已经死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
托尼发出一声低叹。我拿起那把带血的骨钳,抵住他的喉咙;金属针戳着他的皮肤。托尼还在继续shen • yin着。
“如果你再动,我就把它刺进你的喉咙,信不信?”我说。我用冻伤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骨钳,冰凉的金属让我的手灼烧般地疼痛,但我还是紧紧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