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踢我了。”◎
鸢歌将赫睢给的地契交给了姜禾,姜禾盯着地契看了一会儿,权衡利弊之后到底还是收下了。
姜家曾在赫家接近落魄时伸手拉了一把,如今赫睢接管了赫家,便以这座宅院当作谢礼,如此便就两清了,这倒是符合生意人的做派,况且姜禾其实并不想和赫家再扯上什么关系,也就接受了他这份谢礼。
京华街的宅子能够再回到她的手上,也是一件好事。
与赫家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姜禾将食谱收好,对鸢歌道:“召记薛回来吧,他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绝对再不能发生上次的事情了。”
上次薛凌玉失踪,记薛也受了重伤,足足昏迷了两个月才苏醒,对于没有能保护好薛凌玉这件事,记薛一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姜禾便让他去郊外的庄子上养伤,也好能散散心。
被那么多大内高手围攻,记薛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姜禾没有责怪他,而且他现在是能够保护薛凌玉的最佳人选。
鸢歌领命,记薛不在府里那么久,她也有些想念了,这个孩子虽然心智不比常人,但却十分赤城。
按理来说薛凌玉一直待在府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姜禾却总是有些不安,吏部那些人都敢对薛灵衣这个丞相下手,未必不会将黑手伸向薛凌玉,万一狗急跳墙,这样的后果她实在是承受不起。
何况连赫家人都知道她寻回了薛凌玉,这背后还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自从姜禾知道了薛凌玉有孕之后,她便收拾东西去了偏房睡,如今主屋就住着薛凌玉一个人,身边的奴婢都是姜禾亲自挑选出来的,伺候的也很称心。
其实薛凌玉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娇贵,也不用那么多人围着,可没想到鸢歌又领了一个侍卫打扮的少年来他跟前,说是来保护他的。
想着薛凌玉失忆了,鸢歌便又重新介绍了一遍,“少主君,这是记薛,原先是小姐的贴身侍卫,身上有些拳脚功夫,小姐吩咐他来贴身保护您。”
鸢歌的话音刚落,记薛便忍不住上前抱住薛凌玉,嗷呜道:“漂亮哥哥!我好想你啊!”
姜禾早跟他说过,漂亮哥哥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所以他没敢用力气,生怕伤到了未来的小小姐。
眼前的少年起码有十几岁,可行为举止却还是跟孩童一般,薛凌玉有些惊愕,疑惑的看向鸢歌。
鸢歌解释道:“记薛幼时脑袋受了伤,所以便成了现在这样,不过少主君放心,记薛的武功得过小姐的认可。”
感觉到薛凌玉的僵硬,记薛松开他,眨眨眼睛道:“漂亮哥哥,小姐说你失忆了,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薛凌玉看着眼前面容精致的少年,心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便出声哄道:“记得的,你叫记薛,对不对?”
记薛看向鸢歌,惊喜的拍手道:“鸢歌姐姐,我就说漂亮哥哥还记得我!”
鸢歌附和着笑了下,人既然已经带来,她就退下去忙其他事了。
如今见到薛凌玉,记薛的心也终于有了些安慰,若不是他打不过那些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薛凌玉被带走。
记薛想要问问他是回来的,五皇子有没有伤害他,可是想到小姐的吩咐,只能把话吞进去,看着薛凌玉的眼睛,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漂亮哥哥,你好像又好看了。”
薛凌玉摸了摸他的头,回了他一个笑容。
他忍不住对记薛生出亲切之感,就好像以前就认识一般。
晚上姜禾回府后跟薛凌玉一同用饭,记薛就自己寻了个地方去打发时间,如同以往一般,只要姜禾跟薛凌玉在一起,他就会自觉消失。
姜禾问道:“记薛今日表现得如何,有没有吵到你?”
记薛的性格好动,薛凌玉比较喜静,虽然姜禾已经嘱咐过记薛不要吵闹了,但是还要不免有些担心。
薛凌玉放下碗,如实道:“他表现得很好,还会给我抓蛐蛐解闷,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反而多了些天真活泼,我很喜欢。”
记薛瞧起来也是个瘦弱的白净少年,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何况男子会武的本就很少,薛凌玉就把他当成是姜禾派来给自己解闷的了。
如此姜禾便放心了,“你喜欢他就好,有记薛在,我就能安心了。”
薛凌玉端起碗,随口问道:“我听说,记薛是你在雾都城捡来的孩子,雾都城离都城那么远,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哪里啊?”
他之所以问出来,主要是想要多了解些姜禾,想要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雾都城地处偏远,又是出了名的穷苦之地,总不可能是去做生意的吧?
提到雾都城三个字,姜禾深深的看了薛凌玉一眼,盯得他最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摸着脸问:“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姜禾摇摇头:“没有,雾都城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
见姜禾不说,还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肉,薛凌玉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他总觉得姜禾是不愿意说。
用过晚饭后,薛凌玉洗漱完在主屋里睡,姜禾却去了书房看账本。
夜半已过,鸢歌都已经睡下一阵了,起夜时看到书房还亮着灯,走进去一看,姜禾果然还在案前看书,便劝道:“小姐,那么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便看也不迟。”
闻言姜禾收了笔,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红血丝也隐隐可见,她叹道:“鸢歌,你说我是该希望薛凌玉恢复记忆,还是永远都保持这样呢。”
鸢歌才知她是在烦恼这件事。
“小姐,无论薛公子有没有恢复记忆,他现在都怀着您的孩子,若不是五皇子迫害,他早应是姜家的少主君,您在担心什么呢?”
“我总觉得他是因为失忆了才愿意留在我身边。”姜禾苦笑一声,“也许是我想多了。”
“如果小姐想让薛公子恢复记忆,不妨带他去见见薛主君,父子连心,也许薛公子见到薛主君,就将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呢。”鸢歌建议道。
江神医也说并非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姜禾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了,等薛家洗脱冤屈后,她再带着薛凌玉亲自去登门。
薛凌玉这边同样没有入睡,他看着睡在房梁上的记薛,也不知道姜禾以前是怎么教的他,竟连床榻都不愿意睡,非要睡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还说这样才能睡得着。
薛凌玉想着晚饭时姜禾奇怪的态度,心里忍不住好奇心大起,便试图朝着房梁唤了几声,记薛还没有睡着。
听到薛凌玉叫,记薛立马从房梁上下来,等着他的吩咐。
薛凌玉从被子里坐起来,拉着记薛问道:“记薛,我睡不着,你能跟我讲讲你家小姐以前在雾都城的事吗?”
记薛转了转眼珠,小姐只是吩咐他不要说起漂亮哥哥失踪的事情,也没说不能说雾都城的事情,所以他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家小姐为什么要去雾都城吗,那里真的有什么生意要做吗?”
薛凌玉盯着记薛的嘴巴,期待满满。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鸢歌姐姐说,小姐是因为被薛家公子羞辱了一番,求娶不成还被落了面子,所以一时伤心才去雾都城历练的。”记薛十分诚实,把鸢歌说的话一字不拉的复述了出来。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好像也是因为小姐恋恋不忘薛家公子取的。
薛凌玉没想到这一问,还牵扯出了陈年往事。
姜禾居然还求娶过什么薛家公子,被拒绝后才伤心离开的。
薛凌玉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气得胸口疼。
“漂亮哥哥,你怎么了?其实我的名字好像也是...”记薛刚想说自己名字的缘故,就被薛凌玉打断。
“好了,我困了,不想再听了。”
记薛,记住那位薛家公子?薛凌玉品出其中的意思,不得不感叹姜禾还真的是好痴情,怪不得不愿意跟他说,原来是还存着这一段感天动地的往事。
记薛最后疑惑的摸着脑袋,只好又回到房梁上去睡。
次日姜禾起身后,便去主屋想和薛凌玉一起用饭,刚想牵他的手,就被对方冷冷的甩开。
“你别碰我。”
姜禾愣了一下,“生气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薛凌玉扭头不愿意看她,赌气道:“你没错,是我的错,挡着你的深情了。”
薛凌玉这话让姜禾听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她听江神医说,孕夫的脾气有时候会变得很古怪,如今薛凌玉正在气头上,要是她继续待着,说不定会惹他吃不下饭,便在哄了他几句之后,离开去商号用饭了。
见她要走,薛凌玉顿时觉得委屈至极,对着姜禾的背影大喊道:“负心女!你就去找你的什么薛公子吧,他是名门公子,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怀着你的孩子还要受这种委屈!”
可算是把生气的理由弄清楚了,姜禾停下脚步,折返回来解释道:“我心中只有你,哪里来第二个什么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