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玉吸了吸鼻子,不甘示弱道:“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去雾都城,为什么要求娶他,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是不是出身也很好?”
姜禾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她总不能解释说那个薛公子就是他吧?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如今已嫁了人,还有了孩子。”姜禾将人搂在怀里,轻拍他的背,“我的心中只有你,何况如今我夫女都有了,何必再去想别人。”
薛凌玉听了这话还不满意,想要挣扎出姜禾的怀抱,可姜禾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不停的说着软语哄他,折腾了好一会儿,薛凌玉最后才乖乖就范。
他搂着姜禾的脖子,小声嘀咕道:“孩子踢我了。”
“孩子都叫你不要再难过了,你看你。”姜禾用手擦拭去他眼角的泪珠,“何必为了以前的事情惹得现在伤心呢。”
“可是我就是难过,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薛凌玉趴在姜禾的肩膀上,勾着她的衣领委屈巴巴道,那双漆黑的眸子都蒙上一层雾气,瞧着怪惹人怜爱的。
姜禾抚上他隆起的小腹,“孕夫多思是正常的,下次有什么一定要先跟我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才不要听那个男人的事情。”薛凌玉拉长音调哼了一声。
姜禾自然什么都依他,就连早饭喝的粥也没让他自己动手去盛,而是她亲自盛好放到他面前。
失忆后的薛凌玉原本并不娇气,也要被她养得成个娇气包了。
记薛事后被鸢歌叫去训了一顿,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错,毕竟没有事先将薛凌玉失忆的事情告诉他,就是怕他不小心说漏嘴,原本以为他自己会发现的,到头来还是低估了他的心性。
这次鸢歌告诉了他,就盼着他长个记性,让小姐好过一些。
记薛听完后才后知后觉:“鸢歌姐姐,漂亮哥哥原来失忆了啊,怪不得我说起以前的事情,他都没什么反应,就连如意酒楼的糕点都不记得给我买了。”
还是这般的孩子心性,就想着吃,鸢歌无奈道:“你啊,那么想吃的话我去叫掌柜的送一盒到府上。”
“不过如意酒楼的糕点的确好吃,到时候小姐的婚宴上,也可以用如意酒楼的糕点来招待宾客。”鸢歌如今已经开始盘算筹备姜禾的婚礼了。
这可是姜家迎娶少主君的婚礼,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让无数人都羡慕少主君的好福气。
记薛却有些不解:“漂亮哥哥不是已经嫁给小姐了吗?”
“上次是妾礼,这次是以正夫之礼,自然有所不同。”鸢歌见记薛听得一脸茫然,便知道他理解不了其中的不同,便叹了声气,“算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可一定要记住我刚刚的交代,不能出差错了。”
记薛拍手点头道:“有好吃的,肯定能记住。”
吏部那边被苏雅万逼得越来越紧,原先参与贪污陷害的好几个官员都经不住压力,选择主动向微帝坦白,没想到就被判了个革除官职,永世不予录用,微帝还下令这些人不得踏入再都城一步,这也是变相的保护了这些人。
谁知道这些人为了减轻罪名,到底供出了多少同伙,其中最为忐忑的便是吏部尚书柳静和侍郎康敏之。
贪污的事情是小,可陷害当朝丞相的事却罪不容诛,柳静命令康敏之对薛灵衣暗下杀手,没想到对方屡次搞砸,气得她忍不住发怒。
“为什么派去暗杀薛灵衣的杀手一个都没回来,你不是说寻的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吗?薛家如今都倒台了,竟还不能拿一个薛灵衣怎么样,简直是废物!”
柳静忍不住甩袖,从头到尾没给康敏之一个好脸色看。
康敏之唯唯诺诺道:“尚书大人,不是属下办事不利啊,实在是有人在暗中护着薛灵衣,原本上次薛灵衣被押送流放时就能斩草除根,可是却遭人阻拦...”
柳静沉声问:“查出来是谁没有?”
康敏之结巴了半天,最后道:“还、还没查出来。”
那人实在是太狡猾了,而且极其善长伪装身份,所以无论康敏之怎么查,竟都找不出关于这人身份的蛛丝马迹。
“废物!难道等着事情被捅出来才能查出来吗?”柳静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知道像康敏之这样的废物是怎么样进到吏部来的。
康敏之立马跪下来请罪,“尚书大人饶命!虽然薛灵衣有人保护,我们暂时动不了,可她还有一个儿子,如今正在姜府,我们只要挟持住她的儿子,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要薛灵衣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柳静眯起眼,“薛灵衣的儿子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会在姜府?”
“虽然失踪了,可属下打听到又被寻了回来,姜家的姜禾对薛灵衣的儿子可是情根深种,听说还要迎娶他为正夫...”康敏之话说得哆哆嗦嗦的,生怕柳静再发怒。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记住不要让姜家知道是吏部暗中做的手脚,否则得罪了宫中的凤君,便是得罪了陛下。”柳静这也是孤注一掷了,不过她却没有傻到自己亲自上,而是交给康敏之这个蠢货。
“是,属下一定会办好的,属下早已收买了薛灵衣的学生曾容,她与薛灵衣的儿子自幼相识,有她在,事情定然能成。”
康敏之胸有成足道。
雾都城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薛凌玉又心血来潮想要出门逛街,姜禾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上次就是出门逛街惹出了祸端,这次就算是有重重护卫,她也不放心。
可薛凌玉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都快被闷死了,有你陪着我,肯定不会出意外的,好不好?”
薛凌玉知道姜禾肯定不会允许他一个人出门的,更何况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就拉上了姜禾一起,好歹有她在,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为了出去透气,他将浑身解数都使了一遍,若非他现在大着肚子,姜禾真的想让他知道厉害两个字怎么写。
姜禾捏着他的下巴,盯着那透着红润的唇,被磨得没有了脾气,最后松了口:“只能出去一个时辰,之后我还要回商号处理事情,知道吗?”
薛凌玉乖乖的点头,“知道了。”
说来他还没有好好逛过都城呢,上次出来还是心言带着他去见问槐。
都城的繁华盛景非一般可比,薛凌玉坐在马车里,姜禾特意嘱咐车夫务必要行得平稳,哪怕速度再慢也没关系,生怕颠到了薛凌玉腹中的孩子。
薛凌玉就坐在马车里路过了好几间铺子,遇到些新奇的玩意,便要记薛去买回来,姜禾见他开心极了,便没有告诉他这条街的铺子都是姜家的。
最后薛凌玉闹着要下马车去首饰铺子里瞧瞧,姜禾只好亲自扶着他进去。
首饰的掌柜见少东家到来,便请教了姜禾几个问题,薛凌玉便一个人开始挑簪子,记薛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姜禾也就在柜台处,转眼便能瞧见他。
这些簪子的样式都十分新奇,薛凌玉今日戴了红玉玛瑙簪子,却将这些簪子的华彩都压了下去,比较之下这些竟都成了俗物。
他不禁有些泄气,难道就没有簪子能合自己的心意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薛凌玉觉得像是在叫自己,便转过身,发现是一个穿着干练的年轻女人。
“大公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女子看起来很激动,望向他的眼神里都闪着光亮,“您过得可还好?”
薛凌玉拧起眉头,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不认识你。”
曾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目光在落到他隆起的腹部时,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大公子,您什么时候嫁了人?我没有听老师说起过啊。”
薛凌玉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而他脑海里也没有关于此人的半分记忆。
他刚想叫姜禾,姜禾就赶来将他护在了身后。
曾容被迫与薛凌玉拉开了距离,还没从薛凌玉怀孕的惊讶中走出来,就听到姜禾一字一句道:“他嫁的人是我。”
曾容皱起眉头:“姜禾?”
姜禾不再跟曾容啰嗦,牵着薛凌玉离开了铺子,记薛挡在曾容的面前,不让她靠近姜家的马车。
曾容能够感觉这个少年气息沉稳,是个不容小觑的练家子,便努力说服自己隐忍不发。
姜禾三年前还求娶大公子不成,遭到一番羞辱,如今大公子怎么就会心甘情愿嫁给了她?定然是她耍了什么诡计,或者威胁了大公子,看来吏部的人说得没错,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呢,大公子肯定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握着拳头,看着薛凌玉的背影坚定道:“大公子,我会救您出来的。”
在回姜家的路上,薛凌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问姜禾,“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
姜禾不想骗他,点了点头。
“她好像认识我,还叫我大公子,你说她会不会是我以前的亲人?”薛凌玉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那个女人很激动,可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似有假,也不像是认错了人。
“她应该不是你的亲人。”姜禾深吸了一口气,曾容是薛灵衣的学生,与薛凌玉的关系也不错,无论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反对她娶薛凌玉的。
曾容和薛灵衣一样瞧不上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
听姜禾说不是,薛凌玉想着也是,若真的是自己的亲人,在遇到时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他只是失了忆。
薛凌玉靠在姜禾的肩膀上,“我看出来了,她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喜欢她。”
这还是姜禾第一次感受到薛凌玉的偏袒,她的心中似有一道暖流划过,同时想要薛凌玉永远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