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必有妖邪,这邪神庙最是招惹那些脏东西,我们呆在这里没问题?”
话虽这么说,依旧走了进来。
“头颅都被斩了,心也被挖了,再邪门能邪门到哪里去,别自己吓自己。”
说完又开始谩骂了起来,污言秽语,越来越难以入耳,不过世人皆知多骂骂这邪神能升仙,生个病改个霉运之类,骂一骂听说也顶用。
宁谡看了一眼,等他们骂得够了,这才扬起嘴角问道,“别人骂他也就罢了,你们又是为何?”
“千年前此地瘟疫弥漫,死人堆积如山,是他骑青鸟止此,斩瘟兽,救百姓,这才有了他这满地的庙宇,你们皆是本地人,祖上定也受过他恩惠。”
“当初连城名都改成了“承恩”二字,承其恩惠,以表感激之情,现在骂得如此恶毒,也不嫌讽刺。”
世人皆薄凉,不外如是。
话还没说完,惹来一阵恼羞成怒。
“皆是些小恩小惠哄骗世人的把戏。”
“谁不知道他操弄人心比妖魔还可恶,又私通妖邪罪大恶极,犯下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恶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也不比瘟疫中死的人少。”
“作恶多端,鬼厌神弃之辈,我等还骂不得了?”
宁谡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说这么多依旧改变不了是他救了这承恩城。”
“呸,谁愿意承他的情,不是他来斩那瘟兽,自然有其他人来。”
一个孤零零的柔弱少年,竟敢在这偏僻破庙和人驳斥。
众人中有一满脸横肉的猎户,心一狠将手上牵着的猎犬放开,猎犬终日在山中狩猎,撕碎虎狼亦有可能。
人心,有时候比妖魔还要可怕,若真是一娇弱少年,恐怕会像猎物一样被撕得粉碎。
宁谡脸上的笑始终没有停下,说不出的诡异,伸手在怀中的琴弦上划了一下,琴声若有若无。
那猎犬扑了过来,但却没有扑向宁谡本人。
不知何时,有一巴掌大戴着高帽的白色小纸人站在了宁广陵背后,正露出一小脑袋好奇地往外面看,被那猎犬当成了猎物。
猎犬扑来,那白色纸人似乎受到了惊吓,夸张地抱头鼠窜。
场面实在滑稽,让人不由得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原来是个没胆的孬种。”
只是话音才落,那逃窜的纸人,突然一个回头,面色狰狞如同恶鬼,手中一把黑色的利刃,就那么一刀刺进了猎犬的脖子中。
鲜血淌了出来,将纸人都染成了红色,不知为何,竟然让人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
等那白色纸人竟要扑向其他人的时候,宁广陵才在琴上轻轻抚了一下。
琴声起,音色浑厚动听,这琴当是一绝世好琴。
那白色纸人将手上的利刃一丢,甩着腿跑到宁谡身后藏了起来,吓得身体都在哆嗦。
扔在地上的利刃也化作了一戴着高帽的黑色小纸人,凶巴巴地瞪了众人一眼,这才回到宁谡身边。
若有仙门修士在此,定能看出一些蹊跷。
两个纸人,一个胆小一个心恶,胆小者拿上武器时也能行凶,取的是“恶从胆边生,人心本恶”之意。
破庙有些压抑,哪怕是那满脸横肉的猎户,也只是骂骂咧咧个不停。
“竟是个有些道行的江湖术士。”
欺软怕硬,本就是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劣根性。
只是那猎户似乎为了证明什么,竟然捡起脚边一石块,凶狠地砸向了身旁夹着尾巴的猎犬,鲜血溅射,都没来得及一声哀嚎。
“没用的东西。”
众人生了火,猎户笑呵呵地将给他打了一辈子猎的猎犬架上火堆准备烤给大家分食。
电闪雷鸣,阴风阵阵。
宁谡抱着古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古琴上的手指细长,雪白如葱,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额间一猩红花细,一身红衣如血似残阳。
好一个妖异妩媚的少年郎。
只是脸上再没了笑容。
“人心向恶,妖魔横行,这就是仙庭口中海晏河清的一千年?”
“狗都不如。”
声音落下,只见那正准备烤肉的猎户,脖子上出现了一手持黑色利刃戴高帽的白色小纸人,利刃划过脖子,留下一条细长的乌黑血线,喉咙中发出难听的断裂的水管声,人应声而倒。
尖叫声起,避雨的人惊恐得连滚带爬地向外逃窜,场面混乱至极。
宁谡也笑得畅快,“死得好,皆是些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辈。”
要不是怀里捧琴,他还能拍手庆祝。
癫狂如魔。
作者有话要说:开书啦开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