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穿,穿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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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仔再次醒来已经在西跨院的床上。
盖着暖烘烘的被子,穿着干干爽爽的衣衫。
除了脑袋有点疼,一切和平时的清晨没什么不一样。
“醒啦?”曹嫂过来服侍,“花公子你真是福大命大,昨天小姜大人把我抓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脑袋不保了。”
花仔半坐起来,昨晚的一切慢慢回到脑海,好些画面都有些模糊了,记忆只到她穿衣服为止,好像她穿着穿着就突然睡着似的。
她伸手揉了揉后颈:“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小姜大人送你回来的呀。”曹嫂嘴角压着一丝神秘的笑意,“话说,我总觉着小姜大人喜欢的人不是郡主。”
花仔颇为惊异,对曹嫂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你怎么看出来的?昨晚上夫子确实是说,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曹嫂递给她一个更加神秘兮兮的眼神:“那他有没有说那人是谁?”
“我本来要问的,结果还没问出来就睡着了。”说起来花仔还觉得十分惋惜。
曹嫂笑道:“这还用说嘛,不是郡主,当然是姑娘你啊!”
“我?!”
花仔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只觉得整颗心好像变成了鼓面,被鼓槌重重地捶了一记,发出宏亮的一声巨响,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昨天你们是四个人一起出去喝酒的,结果世子爷他们三个这会儿还在罚跑圈,姑娘你却是被抱着送回来的?”
“因为我醉了嘛,而且我受了伤,总不能罚我跑吧?”最初的惊吓之后,花仔抚了抚胸口,稍稍平复下来,“再说了,夫子罚我的时候你是没看见,现在罚他们的都是罚我玩剩下的。”
“我这双眼睛看了多少人,一准不会看错。小姜大人昨夜把你放在床上的样子,好像生怕稍重一些,就要把你弄碎了。再说,他要是真喜欢郡主,昨天你给他牵那么好的红线,他会不要?”曹嫂笃定道,“我思来想去,定是你无疑。”
花仔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思索这里头的可能性:“可是他说过不喜欢我的。”
曹嫂笑道:“男人嘛,总是口是心非。”
花仔想了想,如果夫子喜欢她……
想到这里便没办法想下去了,因为她的嘴角已经快要咧上天了。
哈哈哈哈如果夫子喜欢她,那她就跟夫子成亲!
但是慢着。
他可是亲口说过没得商量,绝不娶她的。
那模样可绝不是什么口是心非。
“来赌十两银子。”花仔道,“要是夫子真喜欢我,我输你二十两!”
“就这么说!”曹嫂大喜,“不过怎么赌呢?”
花仔正要答话,先闻到了烤羊肉的香,然后再闻到了药味。
这是姜安城来了。
莫名地,心跳了一下。
她按住胸口,将它镇压下去。
夫子天天给她送肉送药,有什么稀罕,跳什么跳?
再抬头,就看见姜安城走来,身后跟着下人,提着椿箱。
姜安城迈过门槛,走进来。
他的身姿一贯挺拔,如玉树临风,过门槛之时会一撩衣摆,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好看。
他今天穿一件墨色通袖圆领袍,衬着里面的白色衣领,黑白分明,异常皎洁醒目。
姜安城一进来便发现花仔的视线有点不同。
她的视线向来是笔直而一往无前,但除非认真感兴趣,不然大部分时候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看两眼便会挪开。
而且往常她的视线一定是先落在烤全羊上。
今天她竟没瞧烤全羊一眼,从第一眼起,视线便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光焰在轻轻跃动,让姜安城情不自禁望了望窗外。
窗外是阴沉天气,将雪未雪。
可这样的眼神似有魔力,将风住云消,天地仿佛晴光一片。
也许她的眸子里自带一轮小小太阳吧,她的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晴天。
只是这样被她望见,他便像是被阳光照耀。
需要用点力气,他才能保持住往常的淡然神色,拂袖在餐桌旁坐下。
下人将饭菜摆上餐桌,烤全羊放在两人面前。
姜安城拿起银刀,开始片羊肉,口里道:“才起?”
“嗯,睡过头了,没吃上早饭。亏了。”花仔回过神,在桌旁坐下,双目炯炯,盯着他瞧。
姜安城没有抬头,垂着眼睛,看上去神情专注,只有垂下来的睫毛微微闪得比平常快一些。
他先片出一小碟,放在花仔面前:“吃吧。”
每天的第一碟肉,永远是花仔吃得最欢的时候。
但今天,花仔没有碰那碟肉,依旧认真地瞧着他。
她的视线灼灼,姜安城知道再给她这么看下去,他一定控制不住要脸红了,他一面继续片着肉,一面用一种随意的口吻,平静地问道:“你看什么?”
“夫子,我昨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答我。”花仔道。
姜安城:“……”
不是醉了么?怎么还记得这些?
不过小姜大人自然能从容应付:“什么问题?”
“你不记得了?”花仔讶异,“你说喜欢的人不是郡主,那是谁?”
姜安城片肉片得更认真了,思索着该怎么回答,然后就听花仔接着问:“夫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安城:“!”
手里的银刀一顿,指尖传来阵剧痛,鲜血立即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姜安城:说好的剧本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