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魔物？
花和玉还没问出口，成缺就像是未卜先知般，解释道：“人界与魔界的积怨由来已久。前魔尊迟徵肆意残害人族，被许乘翎斩杀后，尸体不翼而飞，有传闻是被人族偷取，抽其魔骨炼做法器，那个人族由此实力大增。”
“不过传言就是传言，一开始无人相信。但不知为何，近百年来，人界又开始流传起这个近乎荒谬的谣言，一时之间，失踪的落单魔族不知凡几，等发现时，已经被扒皮抽筋，夺了内丹，残肢断角被炼做法器。”
花和玉眉头紧皱：“可查出是何人散布的谣言？”
成缺摇头：“还未曾。”
“有些散修甚至将高级魔魅的躯体作为敲门砖，以此来拜入仙家宗门。每到一个季度，还有人专门举行拍卖会，将各种上等魔物进行买卖积攒，等拍卖会结束后，便进行大规模的炼制。”
说到这个，成缺难免有些疲惫，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的青黑：“他们行事隐蔽，我查了许久，才揪出幕后黑手的狐狸尾巴，得到了一封密信。密信上写道，近日有散修与宗门在银屏山交易魔物，我马不停蹄赶去时早已人去楼空，只通过蛛丝马迹查出过几日那些宗门便会集体在某一处进行拍卖高级魔物的活动，但地点和时间尚未可知。”
“之后，我回到魔界时，发现万魔祭台竟被人打开，祭品正是密信上所涉的魔物。”
“但因为祭品不够多，不符合要求，封印结界只被打开了三寸宽，万魔剑虽然沾染了魔血也并未出鞘，祭者感知到我的气息，逃离的很匆忙，我便将封印结界填补，却被万魔剑的煞气所伤。”
花和玉听闻，竟久久不能言语。
他忽然觉得，有时候，人与魔，有时只有一念之差。
百年前，迟徵拿起了剑，为满足一己私欲残害人族，最终报应不爽，被人族道君许乘翎斩杀；而许久之后，人族与魔族的身份调转，往日的加害者成了受害者，受害者成了加害者。
花和玉是人，自认很难和魔共情，也许站在人族的立场上，他会觉得很痛快。但他带着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启了上帝视角，一直对周遭的一切保持着旁观者的中立心态，此刻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是谁散播的谣言？又是谁将魔物收集起来，试图开启万魔祭台？
一条条线索如纷乱的线，花和玉理不出一条思绪，只能微微蹙眉，落在成缺眼里，就是身为人族，无法相信自己的话，所以保持沉默。
成缺苦笑一声，缓缓倒入被中。
他理解，却难以接受。
天知道，他曾经亲眼看到同族被生生砍断魔角魔翼，投入丹炉中炼化时有多震惊，有多痛苦。
他发了疯一样踢翻了丹炉，想将那些修士杀之而后快，但那些散修或宗门得到消息，早已做鸟兽散，他甚至没来得及为他同族报仇，只能颤着手，生生从滚烫的丹炉里捧出半炼化半淌着血的法器，在夜晚无人处，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同族凄厉的惨叫，独自咀嚼着肩头沉重的愧疚。
灼热的眼泪在眼角淌出一道湿痕，很快又没入鬓角。成缺身躯直颤，因为压抑，甚至将嘴唇咬出血来，发出细细的呜咽，面色白的吓人。
花和玉见此，微微一怔。
这么多年，成缺一个人，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花和玉心尖微动，半晌终是不忍，低下头去，缓缓将成缺搂在了怀里。
身躯相贴，严丝合缝。
这是一个略带安抚意味的怀抱。
成缺浑身一僵，却倔强地不肯移开手臂，遮住了通红的眼圈，仿佛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
花和玉无奈，只能略带强硬地移开成缺被遮挡的双眼。
烛火下，泪眼斑驳，眸色映着月色，倒映着碎落一地的星子，明灭浮光。
竟莫名有些撩人。
花和玉轻叹一声，终究心软，从善如流遂了成缺的意，低头吻了下去。
成缺不可置信地倏然瞪大了双眼：“........”
花和玉闭上眼托起他的后脑勺，将一点温热收入唇舌中，轻而易举地撬开对方的牙关，舌尖开始攻城略，霸道与温柔并存，辗转碾磨，青丝散落满床，薄薄的帷帐随夜风飘起落下，轻盈暧昧，夜色掩去红被中交叠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忽然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像是受不住般攥紧了床帷，片刻后，又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了回去。
成缺只感觉自己如渴死的鱼般，被吻的浑身燥热，肺里被掠夺的仿佛不剩一丝空气，不由得发出沙哑的闷哼，还带着隐隐的哭腔：“师尊........”
“这就受不住了？”花和玉嗓音清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难掩笑意：“我的小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