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握着清竹,他缓缓拔出剑身,当剑身与剑鞘分离的刹那,天地间,回荡起一声清脆的铿锵声。
“铿!”
声音清脆而悠长。
无边剑气,瞬间自清竹当中散发而出,整个红莺街,随着清竹剑露出剑身越来越多,剑气便愈发凌厉起来。
紫君瞳孔收缩,他面色变的晦暗不明起来,在他感知当中,少年身上气息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未知,似乎要被揭开了。
“嘭!”
两人几乎同时挥剑。
两道剑气不分先后的碰撞在一起,而后,它们互相僵持了起来,没有一点声响传出。
百丈外,易风和月吟的脸色猛地一变。
“后撤!”
“快,后撤!”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与此同时他们手中汇聚起让人心颤的能量。
那能量变成屏障互相连接起来,铸成了一道防御线,出现在一众年轻一辈修行者身前。
红莺街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
烟尘四起,剑气倒悬。
从江明与紫君对峙的地面开始,一直延伸百丈,刚巧到那道易风与月吟两人筑起的屏障前。
青石板地面,迅速延伸出来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裂纹就如同有生命般,向着街道两旁的古楼冲去。
“砰!”
一声炸响,所有古楼上精雕细琢的窗户以及那些房门,从前到后,一个个崩裂开来。
紫君的剑气与江明剑气只僵持了不过一小会,便如同豆腐般,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下,瞬间泯灭。
烟尘当中,他的身影伴随着剑气冲撞,噔噔噔的掠行,后背几乎垂直于地面,一直退后几十丈后,才堪堪停下。
紫君一身白衫被扯的破开了许多口子,血液从他身上迸溅出来,如同不要钱般疯狂侵蚀着衣衫原有的洁白。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满街倒悬剑气,那些来自秀竹剑当中存储多年,沉淀已久的剑气,随着江明一剑斩出,彻底被点燃起来。
一时间,草木折腰,古楼轰然倒塌。
如丝如缕的剑气交织摩擦,竟缓缓出现了些许零星火光,火光落到四周古楼的碎木上,将其引燃。
一场大火,就这么在无数目光震撼的注视下,燃烧了起来。
火势迅速从街头蔓延,一路不可阻挡之势,若是有人俯瞰此时的醉云京,定然会看到无比震撼的一幕,红莺街,变成了一条耀眼的红色长龙。
紫君用仅剩的灵耀护住衣衫不被大火侵蚀,他抬起眸,一脸不可思议,呢喃道:
“第九境,巅峰。”
他面容苦涩,这位心高气傲的天才,如今早已经尽是挫败和落寞。
“居然……早就跨入第九境了么。”
远处,屏障被撤去,月吟和易风张了张嘴,望着眼前一片火海,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至于两人身后那群以灵衫玉为首的年轻一辈,已是满目骇然。
……
“刘伴伴,你觉得这火点的漂不漂亮?”
观云阁之上,东轩帝扶着栏杆,他眼中闪烁着惊讶,不过旋即这丝惊讶便被欣赏所代替。
刘临望着一片火海的红莺街,他似乎有些失神,沉默了会,尖细的嗓音回荡在东轩帝耳边:
“陛下,这把火烧掉的不只是红莺街,还有醉云京年轻一辈天才们心里那愚蠢的傲气。”
说着,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唏嘘,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向来以懦弱面目示人的定江候府少主,竟藏的如此深。
“想来,年轻一辈整日为了争第一而互相打打杀杀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东轩帝笑了,又看了一眼那条燃烧着大火的街道,他向来勤俭,但此刻丝毫没觉得心疼。
年轻一辈需要一个领头人,他也等了这个人很久,对于自己义弟的独子,东轩帝了解其实并不多。
管中窥豹,单凭对方这份忍耐和对他自己的狠辣,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他始终相信,定江候子嗣,终不可能会是庸才。
醉红楼没了,可以再建。
只要看到了他想要的,便足够了。
……
江明重新将清竹收进剑鞘,他的气息变得萎靡起来,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强撑着身子,看向不远处。
一片火海当中,紫君同样望着江明,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
后者张了张嘴,他摇摇晃晃,衣衫褴褛,看向江明的目光变得心服口服,似乎释然了不少,俯身道:
“紫君,见过魁首。”
江明与这一众天才无仇无怨,如今这一剑,足以让所有人都承认他的地位。
火海外,密密麻麻的年轻一辈们,在紫君俯下身的同时,不约而同低垂眉眼,朝江明方向行礼:
“见过魁首。”
从剑魁到魁首,一个称呼的变化,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
周广通在江明身后百丈远的地方,一脸震撼,他看着这一切,用力挥拳道:
“简直帅炸了。”
刀疤脸小厮,撇了自家小府主一眼,轻叹:
“看来,还是清竹看人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