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觥筹交错中,众人酒足饭饱,饭席渐至尾声。
在林家兄弟俩走之前,林奕拍了拍夏旻的肩膀,“你这几日是想在叶家住着,还是随我们回去?之前的落脚点环境不怎么好,我们在原来银狐大院那边购置了新地皮,房子还未起,你要回去也只能在外面的旅舍先住着。”
有选择的话,那当然是住外面更自在,毕竟跟叶家熟的,是你们兄弟而不是我呀。
夏旻在心里嘀咕着,三人和叶擎两人告辞后,便寻至银狐大院旧址附近的一家旅舍住下。
……
客人走后,下人麻利收拾正堂的饭桌,很快堂内就只剩下叶家父子。
“宁儿,刚才那年轻人,你看怎么样?”叶擎微眯着眼睛,半躺在藤椅上,轻声道。
“还好吧,人长得白净朴实,实力看起来也不算太低。”
“你觉得,如果日后给婉儿去向小夏说个媒,可还行?”
叶宁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捧起桌边的盖碗抿了口茶,“爹,你怎么又给婉儿安排起来了,且不说般不般配的问题,你这样做,待婉儿知道后可少不了一顿数落你。”
叶擎听闻,从藤椅上撑起身,一脸肃容,“我这次是认真的,我活大半辈子了,什么年轻人没见过。夏旻这孩子给我的感觉就不一样,能从那晚宋轶手中活下来的,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还这么年轻,就敢去王都闯荡,有如此野心,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叶宁放下茶碗,皱了皱眉,“爹,他这不过是年少意气,缺少社会毒打罢了。以他所展露出来的潜力而言,我看连追上婉儿都够呛的……”
“我说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操心后辈的事情了。从小到大,无论婉儿去哪里进修,和什么人往来,做了什么事情,您都要过问,比我这个当爹的还要婆妈。万一哪天婉儿不高兴翻脸了,我可两边都不讨好呐。”
叶擎老脸上挂不住,支支吾吾道,“她可是我们叶家未来的希望,我从小就把她保护好,送到外面去,一年见不着几次,当然要过问一下。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家族……”
“爹,她都成年了,还那么有出息,您就放一百个宽心吧。”
叶擎继续躺下,不禁有些得意,“那可不,我从小就把她管教得好好的。”
叶宁沉默了半晌,“可是孩子的好,跟您,跟我们都没有多大关系啊,您给她安排的人,她一概不见;不允许她做的事,她又都做过不少了……”
叶擎征了征,旋即怒意上头,“什么,这丫头片子的,还学会忤逆长辈了?”
“可是她如今不也过得挺好吗,您信中的交代模棱两可,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不让她回家蹚这浑水啊。饶是如此,她那段时日没日没夜地拼命修炼,不还是担心您的安危吗?
您是她长辈,她是不该违抗您的安排,但孩子都有自己的思想,您又忍心把她逼那么紧?”
叶擎不再说话,只是身子往后倾着,双眼紧闭,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叶宁叹了口气,“爹,我没有要怪罪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就算她再叛逆,她也是顾这个家的,您就别过多干涉婉儿的生活了。”
“还有就是,”他神情淡漠,好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我走之前她跟我说,一旦家族出事,她宁可放弃进修,也要回来报仇。她心里头有家族,对您如此上心,您就莫要管得太多,寒了她的心吧。”
说罢,叶宁看了一眼父亲,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堂。
待他走后,老人方才睁开双眼,失神地望着门外泄入的月光,眼角难以察觉地滑过一丝落寞。
……
接下来的两日,夏旻待在旅舍里,也无事可做,便专心修炼,养好伤势。
第三天早上,当夏旻还在房间内酣睡时,林琛就来扰醒了他。
原来今天是张文东的头七,作为在大战中牺牲的领头人物,银狐团还是要派出人去吊丧一下的。
睡意朦胧中,夏旻本能地就想拒绝林琛安排的差事,只是一听见张文东这三个字,他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虽然跟张文东接触不多,但好歹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这最后的敬意还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