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跟上去又问:“那,蜜蜂怎么会跑进来?”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单菀没来得及刹车,鼻子猛地撞上他的后背——
“嘶。”
这人身上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
她揉了揉鼻尖,腹诽了一句。
靳凛生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睨着她。
视线里,女人的眼圈有点红。
实在有些娇气。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油烟机管道里很温暖,还有油香,利于蜜蜂存活,设有止回阀防止风倒吹,也方便了它们筑巢。1”
男人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冷淡至极。
单菀忍不住想,估计天猫精灵的声音都比他有感情吧。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靳凛生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她仰起脸,真心实意感慨道:“你懂的真多。”
他绷着下颌,并不做回应。
两人经过客厅,瞥见地上的多孔位插排,靳凛生眉头又是一皱。
他蹲下身去,三两下就将上边的电器插头全给拔了。
“怎么了吗?”
“插头全插满了,容易造成接线板负荷过大,引发火灾。”
靳凛生将那插排拿在手上扫了眼,抬头再次望向她,语气冷淡陈述着:“杂牌的,没有3c认证。”
3c认证?
什么东西……
单菀缓慢眨了眨眼:“?”
他眉心一跳:“意思就是,这玩意不安全。”
“哦……”
热意浮上颧骨,单菀立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那我不用这个了,改天重新买。”
靳凛生不再说话,起身走向玄关。
单菀终于想起了正事,赶紧跑到冰箱旁,拉开柜门拿了瓶水才追上去——
“靳凛生,你等一下。”
“水!”
小跑到他面前停下,她指了指他的嘴唇,“你一下午都没喝水吧。”
没等他开口,她又抓起玄关处放着的那把雨伞,一并递了过去。
男人似是有些意外,细长眼皮微挑,压出很浅的一道褶。
接过水和伞,他声音很轻:“……谢谢。”
“没什么。”
单菀转动门把手,头顶忽地落下一句——
“你的手,好了?”
她怔了一秒,下意识回答:“已经全好了。”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靳凛生走了出去。
头也不回。
目送他进了电梯,再看不见,单菀才失落地合上门。
下一秒,她又想起刚才的问题——
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指被割破的?
低头想了好半天,单菀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当过兵的人都洞察力过人。
*
国庆长假的第一天下午,长夏市终于结束连绵的阴雨。
单菀拖着行李箱从高铁站出来,打了辆的士坐到了家楼下。
单母正在路口跟其他中年妇女聊着张家长李家短,乍一看见她从出租车里下来,还没认出是自己的女儿。
直到单菀走近,刘会计最先认出她来——
“哟,我们阿菀回来啦。”
单菀本就晕车严重,刚才路又陡,颠得她脸色惨白,这会实在精神不济。
不冷不淡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她便自己上楼了。
她一走,立马有人夸道:“刘湘啊,你这大女儿出落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眉眼真有几分你年轻时候的影子!”
另一个阿姨紧跟着附和道:“是啊,还真别说,阿菀这孩子是比小时候好看了不少,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年轻可真好!”
“嘁。”
单母也觉面上有光,却还是找准机会大吐苦水:“漂亮有什么用啊?读了几年书把人都给读傻了,心比天高!明年就27了,还嫁不出去……”
跟一群街坊抱怨完还不够,单母回到家后,又开始对着单菀念叨起来——
“我跟你提的事你到底记得没有?明天,就明天,你必须给我去跟那男孩见一面,不能再拖下去了。”
相同的话单菀听了几年,耳朵都开始长茧子了。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表态拒绝:“我现在要忙着工作,没有精力谈朋友。”
“工作工作,你这榆木脑袋就知道这个。”
单母马上骂骂咧咧起来:“也不看看自己年纪多少了,还以为自己正青春着呢?嗯?”
“你们初中那个同学沈晓萍,人孩子都抱上三了,你呢?”
“这女人啊,再强再有本事也没用,始终得找个男人来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