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镇,素来平静祥和。
茶余饭后人们就喜欢唠嗑些家长里短,即使有些龃龉,却也闹不出什么人命。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王大娶了自个儿弟弟的妻子,还生了个儿子王晓,王大夫妇因此一直遭人诟病。
就在五天前,年仅七岁的王晓从狐岐山采野菜回来,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宿。
本以为只是太过劳累所致,哪知王晓翌日身上起了红疹子,那疹子大夫一看,皆是不知所云。
更诡异的事还在后头。
王晓的疹子,在三个时辰内,传染到了其他同龄孩子的身上。
一时之间医馆门庭若市,夜里也灯火通明。
将前因后果讲清,围观者皆是义愤填膺:“呸!这一对奸夫淫妇!报应!肯定是报应!”
南浔理了理衣袖,信手将掠过眼前的乱发别在耳后,灵识内清晰的察觉到余非凡又重新给灵狐输入灵力。
以南浔如今的修为,可以清晰感觉到空气内灵狐生命以及灵力的流逝。
在一片嘈杂中,南浔始终一言不发。
待那灵狐的气息终于终结,余非凡长靴转动来到了自己身侧,南浔这才启唇道:“带我去你家看看。”
血肉模糊的灵狐被灵力薄膜轻轻包住,寄存进了余非凡的乾坤袖中。
将这一切感知,南浔霎时温柔的弯了眼。
这样清冷又若一汪清泉澄澈、善良的主角,怎么能够这么可爱?
登时这明晃晃的心思让南浔唇畔笑意加深,只听余非凡继续道:“狐死首丘。”
南浔一边向前走动,一边抬头只觉眼前的阳光似乎都要被耸入云霄的狐岐山阻挡,接道:“我们将它送回去吧,就安葬在狐岐山山脚下。”
余非凡抬起了眉眼,瞳仁中倒映出南浔被光踱上一层光影的侧颊,阳光停留在他的肌肤上,为他唇角的笑容增添一分暖意。
眼睑一眨,余非凡看到这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因为灵狐丧命略显低沉的心情仿佛被治愈,那萦绕在心间的苦闷一丝一缕,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不断消散。
王大家徒四壁,屋内药香缭绕,劣质的药草几乎让这屋内呛得难以呼吸。
方才在街道内看热闹的人有许多都来跟着来到了此地,却因为胆怯,距离了这间屋子三四里左右。
南浔一道袖风拂过,屋内呛人的气息霎时间消散许多。
刚刚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破败的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枯槁般的幼童。
还未细查,南浔轻微一皱眉,便准备直接出手将王晓“疫病”根除。
谁知一道紫色的灵力更快更精准的蓦然伸了出来,以雷霆之势迅速窜到了王晓的喉头处。
“仙人。”王大不安的上前走了两步道。
南浔回眸笑道:“尽可放心,我师弟他正在治疗。”
半晌,王晓蜡黄的面颊陡然扭曲,似是经历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干瘪的身躯不断鼓动着,震的骨头几乎都要让人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这骨头就散架了。
身后人蓦然疾风般就要扑过去,南浔伸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微微侧头笑意沉静道:“安心,令郎必定无事。”
横在王大身前的那双手,却如铜墙铁壁让人根本逾越不过去。
哪知王大猝然下跪啼哭道:“仙人啊,你们快住手吧!我儿看上去就要……”
王大的话语倏然哽咽,南浔轻微勾唇,一股血腥味夹杂着魔气,从王晓那边逐渐溢出,逐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