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远暗暗思忖,这唐树国真是极端狡猾,王玉林只看到了其一,未知其二,那唐树国是想用拜师之贴,将我和他绑在一起,若是我将他供出,他便拉我下水,说我也是同党,供他出来只是想戴罪立功,若如此,我便也是个谋逆之人,即使不满门抄斩,也难逃获罪。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打消唐树国顾虑,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又是个不会武功的,怕他下个黑手,我是活不过几日。
思忖着,唐树国、王玉林已写好帖子,写上名讳,签字画押。孙招远权衡半晌,便道:“拿笔来。”写上了自己名讳,按了个血印。唐树国方、王玉林甚是满意,将帖子贴身放了。那方家童心道:“这二人都拜了师祖,自己不拜,岂不是亏了”。便跟着拜了,也得了孙招远画押之贴贴身放下。
又说了很多闲话,孙招远想:终是来了,遇此横祸,录了个破绽,要是唐树国等人安然还好,若是有祸,我也难逃,更会连累家人。算了,那是后话,来都来了,我不能忘了初心,那肥肠做法,还是要学会,回去做与余音乔,才不枉费深陷此险。
孙招远道:“方大人,那肥肠做法,还是求你不吝赐教,我回去若是想吃了,便可自做,不然离开此地,难得再吃到如此美味。”
方家童道:“这有何难?教与你便是。”便将孙招远带至后厨,将肥肠做法,演示起来,以及使用食材、调料,一一告知,更告诉他用哪儿产的花椒为好,哪儿的辣椒最香,哪儿的香料最是入味。孙招远是不知还有如此多讲究,连食材产地,都会致味道大不相同,难怪有些店子味道甚好,原是一丝一毫做得如此细致入微。知自己最近已然记力大降,便一一用笔记下。
学成后,便告辞几人。那几人原想热情留宿,但实在拗不过孙招远,想道神童之人,自是与众不同,且唐树国拿了把柄,也不担心,放了孙招远回去。
孙招远牵马,离开那是非之地,骑马回余府。
孙招远入内,那任熙华坐在院内,与邻居太太闲话。孙招远问道:“余音乔呢?”
任熙华道:“半天见不着你,出去找你去了。彩儿,去叫小姐回来,小孙已回来了。”
那彩儿去了,不多时,余音乔也回余府,嚷道:“你个孙招远,好生淘气,偏撇下我,自己出去玩耍。说,该当何罪?”
孙招远道:“妹妹息怒,一会儿你便知为何,还要扭住我,教你本事。”
余音乔道:“什么好事?”
孙招远道:“待会儿便知。”带着余音乔上街买了肥肠,按着方家童所说,买了调料,回到余府后厨,便烧起火,做那肥肠。孙招远平时在家也喜欢自己动手做点饭菜,不多时,便将方家童所授肥肠,做了个七八分像。当天晚上,金飞、余晓生等人一起吃完,都觉味道甚美,齐声夸赞。
余音乔道:“你怎会做的?莫不是今天下午去五二七肥肠偷学了来。”
孙招远并不想让众人知道今日之事,否则便是飞来横祸,便道:“下午我出去玩了。这有何难?都说我是博学少年,那肥肠做法,我吃一遍,便了然知晓。”
余音乔道:“我不信,你定是请教了什么人,才学会的,你这脑子,也不是太好使。”
金飞道:“这可不是假的,孙贤弟博古通今,知识渊博,且机智聪明,这些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余音乔心内笑道:你和孙招远是兄弟,肯定帮他说话。口中答道:“既然金飞哥哥这样说,我就当是如此了吧。”卖了个面子给金飞。
于是,众人在余府上住了两月有余,那余家三口,都是纯良之人,待客有道,而金飞等人,也是善于交际,相处融洽。而孙招远日日和余音乔混在一起玩耍,更是觉得欣喜异常。余音乔有趣会玩,声音又好听,会变换音调撒些小娇,孙招远天天觉得日子有滋有味。
想来此生,就此时最是开心惬意,其余时候,虽然被叫做神童,世人恭敬,却非孙招远所需。
那孙招远虽然心性通透,却未参悟此间道理:若是从小是个神童,已然习惯,便不觉得稀奇,但是旁人看来,才会羡慕,若你孙招远从小是个普通孩子,看到神童,自然是羡慕非常,巴不得马上互换身份。
如此又过了月余,那金飞看风声已过,便要回都城府沿途贩盐。问孙招远要不要一起回去。孙招远哪里肯走,便道:“我上次坠马之伤还未痊愈,此刻再行,终是不妥,还是等到身体完全康复,再回都城府与哥哥会合。”那金飞三人便辞了余晓生,做他的生意去了。
这日,孙招远起床已快中午,却没人叫他起床吃早饭,心下甚是奇怪,便简单洗漱,出去看余音乔在是不在。
只见余晓生一家三口都在客厅,还来了几个生面孔。他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其中有一个样貌甚俊之人,大约二十三、四年纪,拱手向余晓生道:“伯父,我与乔乔已订亲半年,小婿查的黄道吉日,下月初三乃是大吉之日,就定在那天行了礼数,将乔乔娶回家中,了结心中夙愿。”
孙招远一听,急火攻心,立时一口鲜血喷涌出来,用手袖擦了,强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