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老知道海贸之利,那为何不开办市舶司征收关税,用以贴补朝廷用度呢?」
「宋朝和元朝,都能在海贸中获利,为何我大明就不行?」
老朱听到大孙这样问,伸出手捏住大孙的脸往两边扯了扯道。
「傻孩子!」
「因为咱老了,杀不动了呀!」
「啊!」
朱允熥怎么也没想到,皇爷爷纵容海商走私,竟然是出自这个理由!
朱允熥看到大孙满脸的不解,呵呵笑着解释道。
「咱也是近两年才知道此事,知晓自己早年被官员们忽悠,关闭了市舶司犯了多大的错误。」
「但咱老了,咱已经杀不动了。」
「如果你父王不死,咱可能过两年就退位,将皇位让与你父王了。」
「你父王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去干这事,咱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然而,你不行。你年岁太小,还没在朝野上下立下威信。」
「一旦让你去做这事,极有可能引起那群海商狗急跳墙,干出什么危害你之事……」
「正所谓夺人钱财,有如shā • rén父母。九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在民间又有不小的威望,牵扯到几百万百姓的生计。」
「你去找他们收税,不是逼着他们跟你鱼死网破吗?」
「所以,咱不是不让你做,而是不想让你现在做,最起码等你有了儿子,在朝野上下立了威,整肃了官场再去做!」
朱允熥听到老朱这番话,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原来皇爷爷不是不支持自己,只是不想自己冒险……
朱允熥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错怪皇爷爷了。如果皇爷爷真不知道海贸之利,又为何同意自己重办市舶司,并把松江府封给自己呢?
原来皇爷爷什么都知道,只是知道这件事有多难,才不愿意让自己去惹这个麻烦。
「皇爷爷……」
「我错了,我错怪您老人家了……」….
老朱见大孙总算是认错了,脸上登时露出和蔼的笑容。
「知错就是好孩子!」
「来!」
「让皇爷爷看看,皇爷爷刚刚下手没轻重,是不是把咱大孙打坏了!」
朱允熥听到这话当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
「不疼!」
老朱根本不由分说,蛮横地将大孙拎起来放到腿上。老朱刚要褪去大孙的裤子,就看到大孙的裤子上渗出殷殷血迹。
老朱心疼地抚摸着大孙,满脸都是懊悔之色。
「咋就打得这样重!」
「来人!」
「传太医!」
郝文杰早就等在门口了,听到这声传唤赶忙跑了进来,熟练地放下药箱来查看伤势。
郝文杰看到皇太孙被打成这样,脸上气得都直抽抽,埋怨地看了老朱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剪刀,轻轻地剪开皇太孙的裤子,然后用棉花沾着药水将裤子上的布片
一层层洇湿,这才轻轻地一层层揭开。
老朱看到大孙被打烂的屁股,心里更是仿佛被揪了一下,忍不住朝着门外怒吼。
「二虎!」
「秦德顺!」
「你们俩都是木头不成,为啥不劝谏咱一下!」
秦德顺正在王德的伺候下上药呢,听到老皇帝这声恶龙咆哮,登时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待听到老皇帝只是迁怒一下,又满脸不忿的坐了回去。
王德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道。
「干爹,皇爷也太不讲理了,您老为了劝阻皇爷,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皇爷竟然还埋怨您……」
秦德顺闻言暗暗叹息一声。
「这就是咱们当奴婢的命!」
「主子说啥都是理儿,咱们只能听着。」
「嘶……」
「你小子看着点,把棉签都杵咱肉里了吧?」
王德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干爹的皮都给戳起来了。
「没没……」
卧室里,郝文杰小心地给朱允熥上着药,老朱则在一旁紧张得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反倒是朱允熥早就习惯了,笑嘻嘻地安慰老朱道。
「皇爷爷,不用怕的,孙儿扛揍着呢!」
「对了,孙儿今天挨完这顿揍,是不是孙儿封出去的官就不会被您老追回了?」
老朱见这孙子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惦记这点事,气得他一阵吹胡子瞪眼。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