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铁石碰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看去。
只见那何楼前一身囚服,被两个差役押着,带着手铐脚镣从门外走来。
何楼前上庭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他的脚下已经不是锦布官靴,换作了一双草鞋。
磨得他那细皮嫩肉的脚上,满是血痕。
进来的每一步,何楼前都看到,庭上两侧坐着的官员,密密麻麻。
全都是他曾经称兄道弟,相谈甚欢的同僚。
可如今,却全都以冷酷的眼神,盯着他。
好像彼此有什么血海深仇,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目光停留在庭右旁听席第一排,那个偏偏少年身上。
他今日还是穿的白衣。
那日的骂声,犹在耳侧,何楼前暗暗后悔,若是自己没有提议增加粮税……方觉也不会在君前与自己怒怼,也许自己做的事情,就永远不会事发。
方觉盯住何楼前的眼睛,他只看到了恼羞成怒,与暗藏的怨毒……并没有看到他痛改前非的愧疚与悔意。
一个成年人,经年做的事情,是绝不会后悔的。
“碰!”刑部侍郎再拍醒目,指着走到会审庭中间的何楼前,“犯官何楼前,跪下听审!”
这个时代,犯人是没可能被善待的。
噗通……何楼前跪下,好像忘记了疼痛,膝盖直接撞在地上。
此刻的他,开始后悔。
不是悔做下的事情,而是当年竟然大意到,留下了不可辩解的证据。
在何楼前浑噩之际,悬剑司的案情陈词已经结束,顺带控告了他诸多罪行,一一当庭揭露。
其中细节,震惊会审庭。
“犯官何楼前,悬剑司细数你shā • rén、纵火、绑票、结党、走私、欺民……共一十三条罪状,你可一一看过?”大理寺少卿问话。
“犯官看过。”何楼前哑着嗓子,已经落泪。
有人于心不忍,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大理寺少卿继续道:“你可有冤?你可认罪?”
这是走程序,再确定犯罪的罪人,也要给他开口的机会,否则司法将不会公正。
“犯官……”
“无冤。”
“……认罪……啊啊昂……”何楼前当庭痛苦,摇头捶胸,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