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从昨日入村开始,除了王家,我们便没见过其他小孩。”陆归龄总算将茶具一一归位,他空出手来,慢条斯理地擦干木盘上的茶水。
后知后觉的姜雾这才意识到了一切的不对劲。
难怪从昨夜自见了王老汉王婶子两人后,她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么想着,她也就说了出来,“而且王家老夫妇两人,我也觉得颇不对劲。总觉得他们似乎很是看重游家的灯,但那不过是一盏灯罢了,就算会有纸上花火的梦幻迷人,也不至于让人如此不顾亲情,随意责骂自己的女儿——”
“非也非也。”叶纵云起身,提起那柄粗糙的兔子灯,微扬的眉角意味深长,“世间女儿大多如此,浮萍蒲柳,任人磋磨,只不过你早早被尊者带上仙山,才免了尘世之苦。”
姜雾想起了更年幼时,记忆里早已朦胧的脸。
惟记得,严厉的掌门会软和眉眼,慈爱唤着’霜霜’。
那位心地善良的掌门之女,曾不止一次帮她拦下雷霆之怒,即使她不过是身份低微的药童。
回忆总是痛苦的。姜雾早早学会了及时止损,何况是在某些人的面前。
“哪里比得上二位天之骄子,生来荣华。”
叶纵云笑言:“你这便是说笑了。谁人不知,你是十四州第一豪门的继任者?与你论荣华,我可是拍马都赶不及的。”
这的的确确是在说笑了,再怎么说也是辖管一州的全清宗,若真拼命拍马,怕也是能论的上号。
更别说还有叶纵云这个炼器天才。
随随便便炼制出的一件灵器,就能在沧海阁拍售出千价灵玉,畅销程度几近与九转紫金丹媲美,实在难以想象,这还仅仅是三年前的他,年方十六的叶纵云。
“说起来,我们仨里属陆兄悟性最高。诶,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姜雾平了平心绪,正襟危坐,抬高的下巴瓷白温润,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等着叶纵云还放什么狗屁。
叶纵云微仰头,两缕垂下的鬓发往后飘去,此时他斜睨着眼,蓦然像寒霜中出鞘的剑,凌厉万分。
“小邺村试炼,看出什么头绪了吗。”
依然安坐一侧的少年郎眉眼平稳,容华昳丽,若灿灿迎开的海棠。
“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