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师姐，我想为你铸一把剑。”
“一把配得上你的剑，剑锋陵劲淬砺，剑身笔直威严，剑气纵横浩荡！”
“它会护着你，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厉害的剑修！让别人再也不会伤害你！”
“哎——闻朝，你说话就说话，别太激动。”
长明宫定慧峰下的弟子居里，闻寻雪跪在床前的一块蒲团上，她的手边放着三个红色的小瓷瓶，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热方巾，本是想轻轻贴上去，没想到一激动，用力压在了对方衤果露的后腰上。
“啊，师姐，没事吧，压疼了吗？”闻寻雪见状赶忙松手，歪着脑袋去看对方的脸。
趴在床上的是一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与寻常人的模样不同，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腻，她的眼珠也更加漆黑，以至于瞧起来略显无神，然而只要她轻轻动下眉头，整张脸就不可避免地生动起来。闻寻雪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和咬着的嘴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闻朝，我说我不疼，你听到了吗？怎么又在发呆？”霍青眠侧眸正好对上闻寻雪歪着脑袋，不禁失笑，抬手轻轻捏了下对方的腮帮子，海藻般的细软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在光滑如玉的手臂上，“不疼，快点把药涂了站起来，别跪着伤了膝盖。”
手指凉凉的，很舒服。闻寻雪眯了眯眼，不得不说，比起上一次任务，她的确更喜欢与霍青眠做密友。“师姐，真的不疼啊？”她小心翼翼地又问一遍。
对方无奈地瞥她一眼，她才立拎起热毛巾笑道:“好，那我重新来。”
泛着热气的方巾轻轻贴到对方后腰上，霍青眠下意识地伸了伸脚，柔软的腰肢也在瞬间绷得笔直。
闻寻雪目睹着这些细微动作，连自己都未察觉地舔了舔唇角，然后做贼心虚般给对方上药，转移话题:“师姐，要是我铸那样一把剑给你，你会喜欢吗？”
“剑修都会喜欢吧，”霍青眠嘶了声，她在百兽山受的这寒毒，原是已好的差不多了，因着前些日子在冰天雪地里寻逍遥剑庄的女儿，如今又复发了，“更何况是你亲自为我铸的。”
闻寻雪忍不住翘起嘴角，正准备开口，便听霍青眠又道:“但这样子的绝世好剑，应该需要耗费许多时间和精力才能铸成吧，更有甚者，某些人穷其一生都是为了一把剑。”
“闻朝，你是长明宫的二弟子，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师妹，所以不用为我花那么大的心力，只要寻常一把好剑，我就十分高兴了。”
“这怎么行？”窗外的夜已经黑了，只有屋内一团柔和的烛光，闻寻雪盯着被圈在昏黄烛火中的霍青眠，“你这寒毒可是为我而受，当时要是你没替我挡那一掌，或者你手中有剑，眼下就不会趴在这儿了。”
“以后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你的脾气，肯定还是会义无反顾为我冲上来的，所以我也必须为你铸一把那样的剑。”
“配得上你，护得住你。”
霍青眠知道这人心思上头是劝不住的，只得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衣服里，无奈点头:“好，我等着。”
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等白天清醒了就会感慨夜晚的白痴话。然而没想到是真的上了心。
山上弟子常调侃“仙道双侠”就跟一对连体婴儿似的，最近却只看见大师姐一人。私下打听了才知道，二师姐埋头在藏宝阁里，欲为大师姐铸一把名动天下的仙剑。
“大师姐和二师姐的关系真的很好诶。”
“那当然了，她们俩同生共死那么多次。”
“是了是了，她们还睡一个房间一张床呢！”
“别瞎说，又不是没有多的床。”
“拜托，这是床的问题吗？”
…………
练功练得太闲或者练得太狠的时候，山中弟子讨论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霍青眠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见，但心里却忍不住想，她们怎么知道她和闻朝睡一张床的？
诶，不对，她和闻朝就正经睡过一次同床，怎么还被知道了？
后来听闻朝说，才知道是那天晚上的事。
长明宫的冬天，雪下得向来很大。有时夜雪压枝，重得半宿都是树枝落下的声音。
霍青眠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披上衣服出门去，木门在夜里吱嘎一声被推开，满天的银辉就落在了眼前。远处，戍夜的弟子安静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