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摇摇指了指:“一是谨遵律法,天子宠臣亦不例外,罢官服众。”
“天子宠臣”四个字在脑袋里面饶了一圈,吕布愣了一会儿。
“二则是益州。”
吕布一脸惊讶:“益州?”
荀攸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非凉州,也非兖州,竟然是益州?”吕布皱眉:“舍近求远,这是为何?”
“大旱在即,瘟疫将生,黑暗将至。”荀攸叹了一口气:“当早做准备,天子卜挂说的。”
吕布挑眉,语气带着微微的嘲讽:“你们信啊?”
荀攸笑着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而且天子的才能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可是能准确说出千里之外有何等人物等着我们去找寻的人。”他努了努嘴:“想必你已经见过太史慈了吧。”
“见过了。”吕布负手而立:“行吧,毕竟益州土地肥沃,自秦征战六国始就是重要粮仓,要先平这个地方倒也不错。”
“兖州陛下自有安排,凉州的马腾和韩遂自被黄琬和程立打败,两人起了纷争,已经无力继续侵略中原。”荀攸将军情一一道来:“不日马腾就要奉诏进京了。”
吕布奇道:“那两个人不是称兄道弟么?”
“部下的小摩擦愈演愈烈,朝廷对两人的态度也不相同。”朝廷拉拢马腾,打压韩遂,也难免两人越走越远。
吕布叹了一口气:“什么小摩擦,必定是有人推波助澜。想必又是你们一干文臣的主意,兵不血刃,真是厉害了。”真是越发觉得,武将就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是陛下自己的主意。”荀攸笑道。
吕布忍不住说:“你说咱们天子年纪轻轻,每年脑子里都在想啥呢?我那个年纪的时候,脑子里也没装那么多东西啊。”好似就只想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偶尔拿刀砍匈奴快意恩仇外,什么都不会想。他斜着看了一眼荀攸:“你十四五岁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每天忧国忧民?”
“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不外乎是多读书多写文章,日后期望推举为孝廉罢了。”荀攸摇摇头:“陛下毕竟为真龙天子,不是我们能轻易比拟的。”
吕布朝天翻了个白眼,即使在京城千里之外,这荀攸还是一如既往地信奉着天子。
“横竖你接手并州,我乐得安心,你要在此地多久?”治理州郡方面,吕布不得不承认,荀攸肯定比自己高了一大截,他做洛阳京兆伊的时候每天面对那么多事都游刃有余。反观自己,接手并州的政事儿后每天焦头烂额,科举考试也操心地掉了不少头发,经常要靠着天子外援出主意和提醒,单自己安排是肯定无法面面俱到的。吕布对这些是有自知之明的,还是行军打仗更为适合他。
“少则两三年,多则……”荀攸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不准,全凭陛下安排吧。”
吕布不乐意地道:“你这什么表情?好歹也是升职到了一州刺史,这是在嫌弃我们并州吗?”
荀攸苦笑:“哪能嫌弃呢,我可是求之不得。”只是,这回京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恐怕至少要等到陛下在京城推行科举考试之后了。
如今,颍川人在朝中有不小的话语权,虽然并非抱团,但终究让陛下忌惮。
陛下的态度很明显,要不拘一格吸纳人才。然而这吸纳和招募人才的主力,乃是朝廷本身,而不是写推荐信的世家大族。
像之前一样,被谁举荐,就被打上什么派系的名头,团结在某派系四周,形成利益庞大的共同体,是陛下坚决不能容忍的。
荀攸看得明白,所以在陛下试探的时候,立即答应了前来并州。
到了正厅,吕布大摇大摆地坐下,翘起了脚:“我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等我们做好交接,便可出行。”荀攸笑道:“不过呢,还是得奉先一人一骑,面满怒色出城才行。”
“这是为何?”
“此乃其三,亦是陛下的交代。”
吕布不耐烦地道:“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说话还是半截半截往外冒呢?”
“这其三是为了在冀州的高将军,所以才需要奉先继续配合。”
“高顺?”吕布狐疑地问了一句。
荀攸笑道:“正是如此,战场我方占了上风,如今袁绍坚守不出,这拉锯战得需要个突破点。”
吕布恍然大悟:“你们是想要高顺去投诚?”
“奉先既在,高顺为何要去投降袁绍?”
吕布一脸你们怎么这么蠢的表情:“既然要演戏,怎么不做完全套?你还不如明天把我推到菜市口,找个囚犯代替我,假装砍了。”
荀攸哭笑不得:“那并州必然生乱了。”
吕布洋洋自得了一会儿:原来我对并州已经这般重要了么?
三日后,吕布骑着赤兔马,怒气冲冲出城去了,与此同时,发行全国的报纸上刊登了吕布因为越过大理寺和监察院的职权擅自处斩谋反者被降为庶人的消息。
十日后,冀州战场上。
高顺和天子使者发生了剧烈的争吵,随后,高顺和朝中派来的两位监军刀剑相向,几乎掀了军中主帅的营帐。
第二天一早,高顺带兵撤退二十里地。
只剩下赵云所率军队的营帐仍在原地。
逢纪大喜,向颜良文丑两位将军建议:“天赐良机,必定是并州军听闻旧主被降为庶人,这是要不服朝中调度了!如今常山军孤立无援,咱们可趁其茫然无措之际,将他们一网打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12点更新~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