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道人捻须摇头:“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你且去告知月华让他到时在城中牵制住方芜,联军和魔界在那时攻打十宫兵阵,务必将魔教一举清剿!”
戎越立刻赶出蜀山,却还是让莫玄溜走,也就只好怏怏不快地回蜀山郡中传信去了。
蜀山郡方家。
秦家出事后,方家家丁护院都绷紧了弦,人心惶惶等着迎接接下来的事情。孤月华收到消息,就交代方家所有人留在一座院中,只留几名小厮日日出门采买。有他和魔恪护着,方芜就是本事通天,也难在他二人手下讨到便宜,如此拖延住方芜手脚,待十宫兵阵攻破,到时方芜腹背受敌自顾不暇,方家才能得以安全。
戎越则被安排在后院警戒,以防后院疏漏给对方可乘之机。
谁知如此安排没有等来方芜,来的却是方家老太太,拄着龙头杖赶到孤月华面前,中气十足叫骂着:“什么劳什子宗师!我看你就是那灾星的同伙!将这一大家子关在这院中,分明就是等那孽障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魔恪脸色铁青护着孤月华,方福生唯唯诺诺低声劝说:“母亲……二位宗师自然是有万全之策,您不要过问……”
话未说完,那老太太便抄起龙头杖,向他抽打过去:“早就叫你去蜀山请人!非是不听!这一家上下就要被你害死了!”
忍了许久的戎越终于气不过,冷哼一声道:“蜀山?蜀山现在自身难保,掌门灵力尽失成了个废人,哪里还有空管你们这闲事!我师尊经不住你儿子哀求,这才心善留下帮忙,你若觉得是在害你,我们离开便是!到时候且等那方芜杀来,看你们能请来什么大罗神仙坐镇!”
孤月华皱眉呵斥一声:“戎越!”戎越仰着下巴斜睨那老太太一眼,转身回了后院。
听到蜀山自身难保,老太太怔了怔,方福生连忙把人请走,赶回来向二人道歉,孤月华无奈至极,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他务必要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
三日后夜半,魔教来袭。
魔恪领着家丁护院对付教众,孤月华和为首斗篷加身的人过了几招,心中疑窦丛生,他错身发力拉开那人的斗篷,露出的面容竟是那日在秦家废园之人!
那人落在一仗开在之地,对孤月华说道:“又见面了,月华宗师!”
孤月华有些吃惊:“怎么是你?”
魔恪顺着声音抬眼望去,也是一愣。
那人冲孤月华微微一笑道:“上次走的匆忙未能介绍,在下六重天堂主——秦傲霜。”
孤月华戒备地看着他,脑中飞速想着方芜此时的目的是什么,秦傲霜看着院中缠斗的众人说:“月华宗师就不奇怪吗?为何秦家出事后,方家人会如此慌张?想必您去问了,方家也不会有人给您答复吧?”
秦傲霜看着孤月华道:“方家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们不敢说,他怕您知道来龙去脉后会袖手旁观,他不敢让您知道他们做下的龌龊事情!”
魔恪担心的看着眉头紧锁的孤月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是先蜀山郡守的儿子,那秦家原本不过是借着我家发迹的旁支堂亲,我父亲为官清廉与那偷奸耍滑的亲戚处不来,更与城中担着皇商大名,暗中却私自冶铁贩盐的方家合不来。”
“蜀山郡就那么大,方家是城中首富,说白了更是个土皇帝,自古盐铁不许私人贩卖,他方家想要从中牟利,自然要堵住我父亲的口,若是堵不住,就干脆让我父亲开不了口!”
“方家教唆我那堂亲寻时机,将一大笔银钱暂放我家,转头去诬告我父亲贪墨,他们不许我父亲有辩驳的机会,便干脆买通山匪,将我秦家上下几十口尽数杀死!若非我白日贪玩,在山中迷了路,只怕我也早就死了。”
“方家称霸一方只手遮天,前来查案的官员被他们收买,彻底坐实我父亲贪墨一案,牵连秦家其他人被斩首,可那堂亲却因检举有功得了奖赏。”
孤月华听的如鲠在喉,一双手抬起又放下,不知该不该下手诛杀秦傲霜。谁知趁他犹豫之际,秦傲霜突然发难,抽出长剑直逼而来,孤月华堪堪躲过惊出一身冷汗。
“既然月华宗师执意为虎作伥,秦某只有奋力一战了!”
眼见孤月华下手踟蹰,魔恪飞身来到屋顶,将咄咄逼人的秦傲霜一脚踢开,护着孤月华落在一处平缓屋檐。
秦傲霜趴伏在瓦片之上桀桀发笑,魔恪厉声喝道:“手下败将竟还有脸发笑!”
秦傲霜抬头有些眼角的泪痕道:“我是笑你们守着一座空院落,和我在这打的不可开交,哈哈哈哈!”
孤月华呼吸一滞,跳下屋顶往院中奔去,魔恪看着吐血不止的人,缓缓抬起手掌,秦傲霜直面杀气腾腾的魔恪,笑着合上双眼念道:“我已大仇得报,如今死而无怨。”
孤月华推开院门正撞见戎越往外走,看见自己过来戎越连忙拉住他:“师尊!方家人不见了!”
孤月华怒火冲天:“后院由你守着,人是怎么进来的?!”
戎越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二人追出后门,只见地上还有新的车辙印,孤月华冷静下来,拉过戎越问道:“你不是守在后院,怎么会去了院里?”
戎越亦是一愣,思索着说道:“是方福生,他说方芜在前院和你们缠斗,让我快些去支援。”
孤月华瞬间了然,方家人根本不是被劫走,而是丢下他们一帮人,自己逃命去了!
孤月华骂了句脏话,带着戎越赶回前院与魔恪汇合。
城郊小道上,三辆马车匆匆而过,方福生坐在车厢一旁不住擦汗,方老太太丢给他一个白眼不满训斥:“你既说他们是有名望的宗师,还担心他们做什么?”
方福生唯唯诺诺道:“可人,毕竟是儿子请来的……这般将人丢在那里……”
“妇人之仁!”老太太的龙头杖将车厢杵的咚咚作响,“他们能有什么事?不趁着此时离开,难道要等那孽障过来将全家人都抓住吗?!”
在方老太太的指挥下,平日出去采买的小厮,早就换成了方福生的两个儿子,他们悄悄购置了三辆马车,藏在附近一户人家中,只等一有动静,便支开后院的戎越,带着家人逃出蜀山郡。
方福生被训得,垂下头不再言语,老太太怒其不争的摇着头:“你这优柔的性子,不知道像了谁!”
这边话音未落,只听拉车的马匹哀鸣一声,接着是马夫惊恐地勒马声,车子在一阵强烈的颠簸后堪堪停住。
女眷婴孩的哭喊声响彻树林,方福生吓得脸色惨白,方老太太也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在凄厉的哭喊声中,一道磁性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传来:“自作聪明往往作茧自缚,你们该听孤月华的。”
来人虽未自报家门,却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方福生已是彻底没了主意,下意识转头去寻自己的母亲,却见一向威严的母亲,此时也是面色惨白,失神怔忪。
方福生咬咬牙,在方母还未反应过来,就钻出了马车,月色下的男人气质温润,面容俊逸,还是青年人的模样,见他走出来,便莞尔一笑道:“你我虽从未见过面,但我可是差点因你丢了性命呢——方,家主。”
方福生怔怔看着他,犹豫片刻后向他抬手行礼:“兄长。”
方芜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眸色一沉,伸手钳住偷袭青年的脖子,方福生焦急呼喊:“兄长手下留情!饶侄儿一条性命吧!”
看着青年呼吸困难面红耳赤,方芜撇撇嘴道:“我与他哪来的叔侄情意呢?”说着斜睨方福生一眼,嗤笑道,“毕竟我与你,就没有兄弟之情不是?”
方芜将手中瘫软的青年扔回地上,语气微凉道:“本座只想讨个说法,你们却想要本座的命,这条命,在你们眼中从来就如同草芥……”
方芜勾唇森然一笑:“既然如此,便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真的长……跪求不要生气,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