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信任福山。
思前想后,又记起一个人。
御史里有一个叫石岩的家伙,脾气很臭,经常上疏骂她。
这种人可能是沽名钓誉,博取眼球,也可能是真的刚直不阿。她叫人打听过此人的履历,依稀是后者。
遂晚上回家,和谢玄英说:“把石岩派去云南纪功过。”
这岗位就是从前鲁敬天的活,纪律委员,专门记录军功,以免杀良冒功,顶替冒名之类的问题。
谢玄英道:“可以是可以,就怕人家误会你打算shā • rén灭口。”
“不差这一条。”她道,“万一好用呢。”
他理解妻子的苦心:“依你。”
“唉,远居庙堂之上,处处都难。”程丹若理解了历朝历代的皇帝。
他们待在宫里,只能道听途说地方的情况,不得不想方设法,分化、监督、平衡底下的官僚,免得他们联合起来欺上瞒下。
可从来无用。
幸好他们不是皇帝,还有政敌。
敌人就是用来监督自己人的最佳武器。
谢玄英也深以为然,但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军费有些紧张。”
这两年休养生息,减免不少赋税,治理黄河又花了不少,国库的钱很紧凑,打不成富裕仗。
程丹若道:“我写了几封信,请各大商行帮忙,筹措药材。如无意外,他们应该愿意出钱支援。”
生民药行打算捐一部分药材,可孤木难支,亏本多年的药行拿不出太多钱,只能募捐。
“捐得多的,我打算给个虚衔。”她征求意见,“是文职好,还是武职好?”
谢玄英道:“只能武职。”
“我想也是。”程丹若并不意外。勋贵之家多寄禄官,百户千户佥事指挥使,挂名锦衣卫的多不胜数,早已成为惯例,空有职称而无实职。
文职就要敏感很多,一有不慎,容易被人说成卖官鬻爵。
夫妻俩三言两语聊完正事,叫丫鬟端水泡脚,顺便叨一叨家常。
谢玄英问:“你想好了,要接齐王入府?”
这就是今年的第二件大事了。
程丹若以齐王渐长为由,让他搬出承华宫,挪到宫外居住。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她母爱泛滥,很想养个孩子玩玩,主要还是因为祝灥。
祝沝一年年长大,慢慢懂事认人,不能把他一直关在宫里。
珠儿等人想着,他以后要在祝灥母子手下混饭吃,便教他去清宁宫请安,和皇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