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了什么事?大清早的便哭哭啼啼的?”包斩看了眼陆英,转而问林乔儿。
林乔儿微微一笑,又是伏身一拜:“都是班里女孩子的小事,无妨的。”
“怎么便是小事了?”林乔儿话音才落,她身边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便跳出来,手指陆英忿忿道:“她可是污蔑咱们偷东西呢,乔儿姐!”
这一声偷终于唤回了陆英的意识,她抹了抹鼻涕,回身朝那几人一指:“就是有人偷紫苏的东西,我出门前明明将她的衣物都收拢好了,回去时顺序却变了,不是有人行窃是什么?这些东西是紫苏最后留下的,你们凭什么碰!”
几句话说完,连遇这才留意到她怀里还抱着个软黄布包,布包不大,经她一抱,软踏踏地一团。
去偷一个死了的伶人的东西,这话听着倒是有趣。
连遇将那一众人挨个打量一圈后,目光收回,重又落在旁边站着的紫苏身上。
她这会儿倒没劝着包晴替陆英出头,只是缩在袖管里的手却攥得很紧。
这是在激动么?
面前停着的那些人也在激动,最先替林乔儿出头的那个粉裙女子这会儿手指陆英便骂,什么污了嘴的贱蹄子,什么连戏都唱不好的废柴,总之什么难听就捡什么说,听得连遇都想冲过去将那女子一指头捏死了。
“包捕快,你不管管?”
包斩也头疼呢,他生平就怕几件事,他爹、包晴,再一个就是女人吵嘴,尤其还是这么多女人……
“别吵了!都别吵了!你说东西被盗,可知丢了什么东西?”
陆英一个人,哪里吵得过那许多人,这会儿已然站了下风,听见包斩问,面色更是一沉。
她抱紧包裹,半晌才摇摇头:“没。
“不过东西确是被人动过的!这个我敢肯定!”
“你肯定?”粉裙女子闻声一嗤,“东西没丢就反诬我们这群人偷?你怎知不是你自己记错了顺序?再者说,紫苏自打上次嗓子坏了后,早不似先前那般好赚银钱了,她有什么值得我们偷的?”
“你!”
“行了,都别说了,东西既然没丢就少在这闹事。各回各处,赶紧走!”包斩手一挥,将众人驱走,“真的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不知那吉庆班的班主平日里和这帮人在一起头疼不疼?你怎么还没……”
一低头,发现那个陆英正蹲在地上捡东西,方才忙着赶人,一时间也没留神是哪盏不省油的灯把她怀里的包袱打掉了。
包斩眼见着小丫头边抹眼泪边拾东西,心一软,矮身去帮忙,没法子,旁边站的几位一个瞎一个病,一个还不方便出头,能帮忙的就剩他了。
包斩将一支流云铜钗拾起来递与陆英,才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她一二,不想就在他手往回收的这个空档,另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拾起落在地上的一件衫衣,掸了掸递还给陆英。
“谢谢。”陆英抹泪道谢,并没多瞧紫苏一眼。
眨眼的工夫后,她系好包袱,将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朝着四人深鞠了一躬后,转身走了。
阴天,无风,府上栽的花木被施了定身术般静立不动,四个人目送着那个小小的人影渐行渐远,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吉庆班住的宅院门前。
包斩长出口气,回头瞧了紫苏一眼,转身走了。
这一眼就好像把刀子一样,抵在紫苏的喉咙处,让她半天不敢呼吸,就这么失魂落魄地不知走了多远,身边忽然传来一问。
“你嗓子怎么了?”
紫苏感激地瞧了包晴一眼,她以为她要埋怨自己不该帮陆英呢。
“无妨,就是先前得的风寒久久不愈,落了病根儿,不然也轮不到那个林乔儿做这挑旦的角儿。不过不妨碍说话就是了。”
“可闻着什么了?”眼见着前头便是正门,连遇回头看向包晴。
包晴摇摇头:“那几人身上都没有紫苏东西的味道。”
连遇笑道:“偷东西的人身上没沾被偷人的味道,这倒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