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孟炤假作淡定的微笑道:“孩儿一收到父王的信,就快马加鞭回来,身边只有沈侍卫,连离尘都没带。毕竟苏州结束了嘛,还要他们收拾一下。”
“谁和你说,苏州结束了?”朱桢淡淡的问。
啊?还要留苏州?干嘛?
“你回来前做了什么?”朱桢看了他一眼,继续问。
朱孟炤一阵心虚,假装使劲想,缓缓摇头,“每天都是吃饭、睡觉,偶尔出门逛逛,毕竟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偷偷看了眼朱桢,见他表情渐冷,忙道:“回来前嘛,就是清了些账……”
朱桢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学舞伎舞剑,还卖票,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到处骗人,搅乱整个苏州丝绸行业,谁教你的空手套白狼?!王家也是你能坑的?!不睁眼看看,王贵妃在宫中是什么地位。还有,放火烧了二千亩桑林,你以为能瞒得过谁?!周止呢?说,他去杭嘉湖一带做什么?!”
知道还要问?这话,不能怎么说吧。朱孟炤拼命摇头,委屈的说:“爹,我、我没骗人……”连退租都写契约过红契,能叫骗人吗?
“没骗人?”朱桢大怒:“弗菻国来使!”说着拿起桌上一封书信,狠狠往桌上一拍,“这是你那好堂弟朱有光的信。”
朱孟炤脸色沉了沉。该死的朱有光!我还没打小报告,你倒抢先了。厉害啊,学会把自己撇干净了。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怎么?也想去你五伯那告状?”朱桢盯着他,一句就把朱孟炤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朱孟炤猛的跪倒,满是悔恨的哭诉:“孩儿知错了!孩儿实在不该坑骗富户,他们都有后台,赚了他们的钱,就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就算别人将孩儿欺负狠了,孩儿也应该诚信为本,做好表率,该亏就亏……”
朱桢大喝:“胡说什么?!”
朱孟炤低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小声道:“父王息怒。”
“息怒?!本王一点都不怒!我儿子有见识了,都会冷嘲热讽了。我是真开心啊!”朱桢怒气冲冲随手拿过砚台,一上手感觉有些重,换了手边一支狼毫,狠狠砸他头上,“滚去祠堂!”
太好了!终于到这一步。朱孟炤松了口气。
朱桢面如寒霜的盯着他出了门,等门关上,微微叹口气,脸上换成了苦笑。片刻,楚王世子朱孟烷进来。
“爹。”朱孟烷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
朱桢示意他坐下,问:“情况如何?”
“傅氏几代都在苏州养蚕,无人在朝中为官。七年前,开始提供贡品。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傅氏短短几年就成了苏州丝绸行业中数一数二的大户。”朱孟烷道。
朱桢喝着茶,等朱孟烷说下去。
“皇祖父在时,从没用过苏绸。七年前傅氏的丝绸,是由当时的宫中采办举荐进了宫。据说皇后娘娘道了声好,就直接列为贡品了。”
朱桢皱了皱眉,“徐皇后?”可先皇后已过世多年。
“爹,先皇后在世时一向宠爱汉王,能让先皇后说一句的,也只可能是他。而且汉王四处敛财,之前红契案也是如此。”朱孟烷顿了顿,犹豫着问:“爹,圣上是要动汉王?”